为了满足长安城中日益旺盛的炒田螺需求,南北杂货推出了一款炒田螺调料。?
这款调料有简易装的, 也有精品装的。
所谓的简易装, 就是用一张油纸, 包了一小包调味料, 再贴上品名, 便可销售。
在这包调料上面, 往往还会附赠一张四四方方的淡青色纸张,上面印刷着炒田螺的方法,从田螺的加工到后面的炒制,过程十分详尽。
按那上面所写, 要炒出一盘好吃的田螺,除了这份炒田螺调料,另外还需得买些酱油。南北杂货亦有酱油出售, 自己带了陶罐过来装, 一文钱便能买得三合, 一升为十合,一次若买一升, 他们便只收三文钱。
这简易装的炒田螺调料,又分大包中包小包三种规格,一个小包只能炒三五盘田螺,中包约莫能炒一二十盘的,大包据说能炒五十斤田螺。
至于那精品装,也就是用专门的瓷瓶来装,瓷瓶外面贴了油纸, 上面有南北杂货的标志,还有炒田螺的方法。
精品装的便只有一种规格,里面装的炒田螺调料,与简易装的小包差不多分量,但是价钱却是简易装的两倍,虽是不太划算,买的人却也不少。
“郎君可是要买调料?”
有一个顾客在这卖调料的货架前站了许久。一个穿着一身南北杂货统一工作服的半大少年这时候便过来问了一句。
他是这两日刚从楼上调下来的,前些时日,罗三郎从邢二那里又雇佣了八个小孩,刚来的小孩都在二楼工作,然后他们又从二楼调了几个大孩子到一楼当导购。
这些小孩在南北杂货干了这么久,该会的也都会了,什么物什放在什么位置,他们都很熟悉,一楼卖的这些个吃食,大多也都是吃过的。
眼前这位顾客年岁不大,长得高高壮壮的,面上的胡须倒是刮得干净,穿着也还算齐整,就是那一身汗味不太好闻。
少年人前面刚把一个老太太送到收银台去结账,回来的时候看到这人站在货架前面踟蹰,便过去招呼起来。
“这上面写的甚,我看不懂。”那身材高大的青年指着货架上的瓷瓶说道。
“我也看不懂。”那少年人咧嘴一笑,与他说道:“不过这炒田螺的方法我倒是亲眼看过。”
两人稍微挪步到人少一点的位置,店里的小伙计把这炒田螺的过程,一点一点与那高壮青年说了,复又道:
“这调料里头除了香料,还加了些许辣椒粉,只是不多,你若想炒得辣些,便要另买一些辣椒粉,咱这铺子里各种粗细辣椒粉都有,喏,都在那边柜台上,要多少都可以称。”
“价钱可贵?”那高壮青年想了想,问道。
“不太贵。”小伙计与他说道:“比这货架上卖的调料粉便宜些许。”
“哎,多谢。”高壮青年道谢。
他这还是第一次来这南北杂货,从前总感觉这里并不是他该来的地方,又怕进了铺子以后被人轻视,自取其辱,只是今日因为要买这个炒田螺的调料,这才进来了,也没想到这购物的过程竟会这般顺利并且愉快。
“嗨,无事。”那小伙计看起来也挺高兴:“炒田螺还需得用些酱油,你家里可有了?”
“未有。”那青年摇头。
于是两人又去看酱油,因这青年未带陶罐过来,明日又不想再跑一趟,便只好买货架上摆放的罐装酱油。
最简单的粗陶罐包装,罐子里装了一升酱油,价钱就是四文钱,不算太贵,到底却也不如散装的划算。
高壮青年离开南北杂货的时候,怀里便捧着一个中包炒田螺调味料,一罐酱油,另外还称了五文钱中等粗细的辣椒粉。
出了铺子,行到旁边的巷子口,寻着自己那辆木板车,将这几样物什小心放在车上,推着车子一路往城南而去。
这一路上大太阳晒着,从这南北杂货走到他家里,差不多也要到了闭门鼓响起的时候。
最近天气异常炎热,说实话天气热些他倒是不怕,他做的是挑水卖水的营生,天气越热,他这买卖就越是好做,一年到头,也就盛夏这两个月挣得最多。
他最近每日都能挣得两三文钱,能用铜钱买水的,那也都是比较慷慨的人家了,寻常也就是给些粟米豆子,时常还会收到一些杂面饼子粗盐块。
这高壮汉子外表憨直,心里却很有计较,不然这担水卖水的行业竞争激烈,他也难以站稳脚跟,他一个卖水的,也不能娶得到那样好的一个妻子。
只是随着道路条件的改善,长安城的水价也在不断下跌,很多人家自己弄个板车就去井边推水,不肯再花钱买了。
听闻在一些坊间,街坊们也有出钱出力合修一个水渠的,直接将清水引到家里,以后便再也不用担水买水了。
很多卖水的都丢下板车扁担,改换了行当,只是他们这些人一没手艺二没本钱,不与人挑水,便只好与人挑货了,大多都改行去当了脚夫。
只那脚夫也不好当,从这长安城出去那几条官道,在官道旁边都有不少村子,那些村子里的村人,也有不少出来给人当脚夫的,那些人身体强壮,要价也低,有些地方出来的人还喜欢拉帮结派,十分排外。
近来还有几个胡人商队,在长安城中颇有名气,他们有时候自己买货卖货,有时候也帮人运货,因为相对低廉的运费,很多商贾都愿意与他们合作。
像这样的队伍,他们便只收胡人,还得是与他们相熟的关系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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