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看向他,那个坐在宾客最上位,被称为“二皇子”的人。
那是,她第一个喜欢的人
可能他早就忘了她吧,这个洛江上被他救下,又被他丢下船的女孩。
那时候,她以为他是寻常人家的少年,她以为他是哑巴,然而,他是北凉的二皇子,他也分明会说话的。
初一突然发现,那个人也看着他。
酒杯还举在半空,眼睛却直直望向了舞台角落的她,眉飞入鬓,眼神如深潭。
可是,她戴着面纱,他又怎能认出来她。
终于,她发现,不仅是他。大厅所有乐师,舞女,宾客都停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她。
低下头,是那根被自己拨断的琴弦。
她才意识到,那一声断弦,毁了这首曲子。
上台前,朱颜最担心的就是初一惹人耳目。而这下,怕是没法不惹人耳目了。
她心里想,容初一,你真是大笨蛋,是带着朱颜,珠落阁,陈府一起,在宾客面前颜面丢尽啊。
全场寂静,小琴师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嘭。嘭。嘭。”凌空传来三声鼓点。
接着,鼓声越来越密集。所有人左右张望。
伴着鼓点,从后台出来一个红衣女子,一身柔然衣饰,修身的阔袖高腰衣,挂满银铃的曳地红裙。腰间是一个小小的花鼓。女子回头,嫣然一笑,目光流转,婉若芙蓉带露。
是朱颜。
四座宾客都看呆了,不仅因为柔媚的舞姿,更因为美人惊艳地一回眸。
只见玉手轻盈而有力地敲击着腰间的小花鼓,腰肢如杨柳般舞动,顾盼生风,环佩叮当,红裙翩飞,如同燃烧的火焰。
技艺纯熟的乐师们立刻便会意了,很快,鼓和磬融入了小花鼓的节奏,笛声作点缀,让鼓点更加丰满动人。那舞女的红裙舞动地也更加炽烈,如同繁花迷眼,□□满园。
柔然风情的舞蹈,配上欢快的鼓点,与之前的那段“春和引”的乐曲相得益彰,恰好也点了春暖花开的题。
这样,旁人看来,琴师的一声断弦,反而是表演的一部分,是承上启下的刻意而为呢。
舞毕,四座掌声雷动。
“竟有如此新奇巧妙的编排。春和引听了那么多遍,这次真是耳目一新啊。西关陈府果然人才济济!”宾客们纷纷赞许。
戴着面纱的小琴师倒吸了口气,朱颜姐姐,你又一次救了我的命。
退场前,她又偷偷看了一眼贵宾席位,那个被唤作“二皇子”的人,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墨色的锦袍有些散开,摇摇晃晃,酒杯也倾了。
头发松散开来,遮住侧脸。像冰凉的夜色一样。
一如当时,追兵堵截,挡在她前面的那个少年。
阿止。
她曾日日夜夜期盼再次见到他。却没想到,再次见面,却是如此情景。
此刻,大厅的角落,有两个人沿着墙,蹑手蹑脚得溜了进来。一个是身着华服的少年,公子哥的模样,另一个是小书童打扮。
“扶苏,别躲了,迟到了就赶紧坐下!”陈老爷面色愠怒地说道。
那公子哥吓了一跳,“呃,是,父亲大人!”于是赶忙坐在了一个空着地座位上。
这真是个神奇的晚宴,撞到一个故人还不够,还有一个!初一心里想。
那个慌张地整理衣冠的公子哥儿,分明就是她认识的,偷鼻烟壶的小骗子。
怪不得,那时候他说这里是他家。现在的王孙贵胄,都流行扮演平民乞丐,出去偷鸡摸狗招摇撞骗吗?初一竟也一时无语。
当然,他旁边那个呆头呆脑的书童她也见过,就是给她腾出房间过夜的小厮。
陈老爷叹了口气,“犬子玩劣,真是让诸位大人见笑!扶苏,还不快给二皇子赔罪,来拜见各位贵客。”公子哥也听话,赶紧一一拜见。陈老爷这才气消了些,“坐下吧!”那小公子听了,又赶紧乖乖坐下。
“墨岚,你家公子这是又去哪儿了?”
旁边的小书童说,“回老爷的话,公子去了碧柳楼看....哎呦,公子您踩我可真疼....
四座的宾客哈哈大笑起来。只有陈老爷又羞又怒:“混账东西,指望你勤勉读书,光耀门楣,你倒好...陈家的颜面都被你丢尽!”
宾客忍着笑意劝到,“陈老爷也别太苛责,扶苏公子也到弱冠之年了,去城中寻花问柳,也可以情理之中嘛。”
那公子哥被人笑的脸有点红了,低头拼命吃菜。
花嬷嬷安排姑娘们给客人敬酒。嬷嬷让朱颜去敬二皇子,朱颜便落落大方上前。这样的女子,千娇百媚中又有种凌然之气,让人不敢亵玩。。
而初一自然是紧张有局促,端酒的手都是抖的。
这个小琴师,戴着面纱的,给我们看看你的庐山真面目。”一个官员叫住了她。
正不知如何面对,有人将他拉到了一边。“来,倒杯酒。”
转身一看,原来是小骗子。
或者,应该叫他陈家的小公子。
初一心里感激他帮她圆了这个场面。
“这位姑娘你戴着面纱,怎么喝酒啊?”小公子饶有兴致地问着。
“奴婢,奴婢长得丑,怕吓到公子。”初一支支吾吾说。一边笨手笨脚得端着倒子去敬酒
“算了算了,酒放这,我喝的时候自己倒好了。”那小公子倒是不计较。
初一松了口气,放在酒壶正想逃走。手腕却被对方被抓住了。
他低声说。“你怎么还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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