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进行了整整三个小时,出来的时候主刀医生一脸严肃,严正便知道一定是情况不妙。果然,主刀医生说道:“生命是没有危险的,但是能否醒来还不一定。”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曾可当时就伤心地留下泪来。曾鹏虽然未曾落泪,但同样是眉头紧锁。原本曾文就年事已高,如今这般高空坠下,早该知道凶多吉少。
作为整个马戏团仅有的两个一掌握曾文所有技艺的人,曾鹏和曾可都已经无心再继续表演,而是打算留在医院照顾曾文。严正自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峻性。一方面,他希望曾文可以尽快恢复过来,让曾鹏和曾可可以继续带领马戏团表演;另一方面,他尚不知道要如何推掉早已经和另一家剧场谈好的演出。
此时的马戏团已经来到了和常隆市紧挨着的另一座城市,当地合作的一个剧场老板给他们提供了一间闲置的屋子,供他们日常排演。这里的剧场不似常隆那般衰颓,日常还是会有些演出,只是观众较少而已。
曾鹏原打算进到病房照料,医生却不应允,只道二十四小时以后才可探视。但是曾鹏依旧不肯离去,只在病房外的长椅上坐着。他又劝曾可带着马戏团的成员先回去,这里只他一人守着便可。曾可原打算一并留下,奈何拗不过曾鹏,便只好答应。
回去的路上曾可一言不发,几度哽咽,严正在一旁慌乱得不知所措。
那一晚,严正坐在屋外,一个人静静地望着天空,心中满是惆怅。原本现在马戏团的节目势如破竹,可是曾文的意外很可能将直接让之前的努力功亏一篑。但是他也知道,人命才是最重要的,现在谈其他的一切都已无济于事。如果真的最终一切都回到了原点,他也只得认。
夜里有些凉,但是他却不愿意回到屋中。寒气似乎能够短暂麻痹他的神经,可以让他有那么一会儿的工夫什么都不去想。他现在只是心乱如麻。
杜鹃见他迟迟不进屋,便到屋外来找他,却也不说话,就和他并排坐在门前的石阶上,然后慢悠悠地抽出一根烟。
“给我一根吧。”严正说道。
“烟?”杜鹃以为自己听错了,印象里严正是从来不抽烟的。
严正却不答话了,伸手就从杜鹃手里拿过整盒烟,点燃了一根。第一次抽烟,还不熟练,他自然地呛到了,轻咳了两声。而后没多久,似乎又渐渐找到了感觉,吐出的烟雾也确实是那么个样子了。
“你怎么了?”
他依旧不答话,只是摇摇头。他忽然理解了为什么那么多人热衷于抽烟。它果然是一个排解烦闷愁绪的绝佳选择。
他们在外面一直坐到了后半夜,杜鹃手里的那根烟一直未点燃,而严正却已经将整盒的烟都抽没了。杜鹃看得出严正一定是心里烦躁,也猜得出这一定是和曾文入院、马戏团演出暂停有关。可他又不愿意将心头的这些烦闷说出来,她也不知如何去宽慰。
即便甚晚才睡,但是第二天他依旧很早就起来,赶往了医院。到医院的时候,他看到了躺在长椅上睡得正酣的曾鹏。值班护士告诉他,曾鹏刚睡不到一个小时,一整晚未合眼,这会儿也是实在困倦了。
曾文生命体征已经平稳,但只是依旧未能醒来。医生告诉他这是因为他高空坠下的时候脑部受到了重击,导致脑组织受损,进而导致昏迷。
“现在除了我们院方的治疗以外,你们亲人朋友也可以时常和他说一些话,也是有可能可以唤醒他的。我们现在无法保证他究竟能否醒来,何时能够醒来。但是现在只要有一点希望我们都会去争取。你们也不要太伤心,我们之前也接诊过几个重度昏迷的患者,也有醒来的。”
医生说完之后曾鹏就更加显得沮丧,伏在门边上,一言不发,却又潸然泪下。因得到医生准许,他和曾可两人进到病房中。医生说过病房中需要安静,不宜太多人待着,因而其他的人也只能在病房外看着。严正告诉曾鹏不要有后顾之忧,治疗的费用他会负责。可是事实是他如今手头的余钱已所剩不多,加之已经没有额外的收入来源,支付完这些费用之后也开始捉襟见肘。
中午的时候他接到了阿美爸爸的电话,说是已经到了。他于是赶紧带着阿美和杜鹃赶了回去。可他却没想到这回守在屋子里头的不仅有阿美的父母,还有十来个荷枪实弹的警察。严正一见这架势就有些不知所以了。但是还没等他问清缘由,就被一个警察扑倒在了地上。
“你们干嘛?”阿美大声叫道。
“阿美,阿美,不怕了啊!”阿美的妈妈伸手示意阿美跑过去,“这么多警察叔叔在这里,再也不怕坏人了啊。”
“你们干什么!”阿美重复了一句,然后小跑过去推开警察,继续喊道,“哥哥救了我,你们抓他干嘛!”
这么一来,警察倒有些吃惊,回头看了一眼阿美的父母,问道,“不是你们报的警说有人拐带了你们的女儿吗?”
“是,是啊……”阿美的妈妈吞吐着,似乎也开始有些怀疑此前的判断。
后来,当阿美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解释清楚之后,这真相才大白。于是阿美的父母便打算带她回去,但阿美却推开他们,说道:“我不想回去!”
“为什么呀?”阿美的妈妈不解。
“你们见面的时候都要吵架,吵几句就打架,家里都乱成什么样了?爸爸常常一个星期都不回家,邻居的阿姨都说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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