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痛初愈的张钊又恢复到了往日的活泼。
他告诉我今天他刚好想去休息室想吃一口饭,结果被经理逮住了。当然免不了一顿训斥,甚至经理还特意召开了员工大会告诉我们以后如果有什么特殊情况,必须让经理知道,不要像某些人一样。经理在说“特殊”的时候故意加重了语气,显然是包括这种吃喝拉撒的鸡毛蒜皮之事的;经理在说“某些人”的时候眼神扫向张钊。其他员工,不管是穿黄衣服的,还是穿棕色衣服的都纷纷看向张钊,总之滋味是不好受的。
而张钊一副天理昭昭,与我无关的表情,搞得我都差点以为不是他干的。我笑着骂道:“你小子真能装。”“本来就是屁大一个事,经理就说的跟天要塌下来了一样。”张钊不屑道。我说:“不打勤,不打懒,就打你这不长眼。”张钊哼哼两声:“运气背呗。”
今天餐厅来了一个女的,前几天也没见过她上班,但是今天她一上来,就霸占了整个传菜口。张钊气愤地说:“你看人家经理都没在窗口指挥人,把自己搞得像皇帝一样。真的是!”我也这个女的没有好感。因为,本来每道菜下都有对应着它的台号,我们取了饭,或者把印有台号的纸插在窗口的叉子上,或者自己拿着传完菜就扔了,这样几乎没有出过错。
但是她的到来彻底改变了本来自由、民主、和谐的这样一个氛围。她发布号令,而我们都是备受差遣。我看其他黄衣服的服务员也颇有微词。这就好比本来一个世外桃源,大家世世代代和睦相处,各干各事,没有管理,没有压迫,突然有天有些外界之民闯了进来,他们要让我们在他们的命令下做事。大家都是心高气傲的大学生,本来来到餐厅就要受到经理的训斥,忍受客人的不满情绪,现在倒好,来了个二大王。我看大家都不能忍受。
张钊抱怨道:“这女的真讨厌。化了很浓的妆,本来很漂亮的一个女的,现在整的。眼睛大大的,要吃人一样。关键是这嘴还不饶人,简直比经理还刻薄。”我也不满:“不知道她在干什么,人家经理都没指挥,她一个穿棕色衣服的就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了!?”
张钊甚至为了逃避她,而去干他曾经永远觉得不会去主动干的活--去收桌,去整理脏餐具。张钊说:“我宁愿他妈收拾一天脏餐具,把我累死,也不愿意再回到窗口传菜受她指挥。”我倒是没有这么反应激烈,我还是默默地传菜,想想别的事,让自己的脑海中不再想起她的魔音。
这一天简直实在她的魔爪之下过完了。回到宿舍,我问孙辉,“你知道今天在外场指挥我们的那个女的干什么的吗?就一直说不停,真把自己当成经理,店长了?”孙辉问:“你说哪个?”“就那个短发有刘海穿棕色衣服的服务生。”孙辉想起来了,“哦,你说那个女的,她还挺厉害的,她是你们传菜长。”我长舒一口气:“屁!传菜还需要传菜长了!”孙辉竟然为她解释:“她主要是怕你们传错菜。”我咋舌道:“这也能传错我就不信了。”孙辉笑笑:“以后你就信了。”
这个所谓的传菜长喧嚣了两天之后就不见踪影了,让我和张钊大呼一口轻松。据孙辉说这女的在外面还有其他的工作,这个不过作为她的一个副职罢了。听后我也没有多大反应,总归离开我们是最好的。
这一天,我们餐厅又新来了两个女服务员。看着她们笨手笨脚的样子,连我都觉得好笑。张钊偷偷给我说:“这两个女的真差劲,比我第一次还差劲,记不住座位号也就算了,毕竟是新来的,可是这菜的配件也能错的离谱。我刚看见他们给炒饭配了个叉子。”我不由想到我曾经也这么干过,一阵脸红之后,我便为她们辩解道:“人家是新来的嘛。”张钊大大咧咧地说:“新来的也不该这么差劲啊。”
我没有意识到这一天会是一个混乱之日。这天来的客人也多,我们服务员也忙,内场的厨师们更是大声叫喊让我们快点传菜,我们也有时候要催内场某桌的菜要赶紧上不然人家不要了,总之整个传菜口,不,整个餐厅,都是一片叫嚣声。在这片杂乱的叫嚣声中,让人分不清到底是客人没水了要加水,还是他们要番茄酱,还是他们要催菜,或是他们要结账,或是他们等着找零等了半天没人来;在这片杂乱的叫嚣声中,让人分不清到底是内场阿姨说让我们赶紧传菜,还是经理让我们给水壶打水,还是某个新来的服务员认不得桌号了在着急地询问,还是棕色衣服的让我们去收拾刚走后客人那杯盘狼藉的餐桌;在这片杂乱的叫嚣声中,让人分不清到底是餐厅门口焦急等待其他客人走后进来就餐时的不满抱怨,还是我们服务员被经理训斥要加快速度,被客人训斥为什么菜上的这么慢,被内场厨师长训斥传菜传得这么慢干什么吃的……总之,声音似乎从餐厅的四面八方涌来,让人也不知道下一步踏向左边还是右边,前边还是后边。
我对张钊说:“经理恨不得我们有三头六臂。”
张钊摇摇头:“他们恨不得我们有千头万臂。”我们相视苦笑,又投入到了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役中去了。
我端着三杯饮料到了十七桌前,“您的百事可乐,柠檬红茶,摩卡冰沙到了。”还没等我划单,十六桌一对小情侣问道:“服务员?”我转过头,男的一脸不满地说道:“我们都点餐十几分钟了,怎么什么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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