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已在海上游荡了多时,那张三斤好客,莫明禅又生性随和。两人聊得倒也甚是投机。
此时,海上的风渐渐停了,莫明禅与张三斤正聊着,突然听到远处有人大呼救命。
莫明禅心好,站起来四处观望,只见那不远处有三个人抱着一根木头浮在海面上,莫明禅定睛望去,只见那些人中便有一个是段友德。莫明禅心中疑惑,不明白为何早已出海了的段友德会成这幅模样,十几人也只剩了三个人和一根木头。
他却不知道,段友德那群人刚上船不久,便与那些船工发生了争执,他们都是被人伺候惯了的大爷,哪里受得了有人还敢与之辩论。那帮武夫一怒之下便将船工们全杀了。可他们不会开船,又不识水路。没过多久便撞上了暗礁。段友德与亲信的随从抱着跟桅杆才得以捡回一条命,其他人不识水性,早就沉底祭了海龙。
那段有德也瞧见了张三斤的那艘破船,大声疾呼着盼望莫明禅能看到,去救他一救。
张三斤也瞧见了那落水的三人,却也不理他们。但见莫明禅疑惑,便开口问道:“贝爷,您这是怎么了?”
莫明禅道:“张大叔,我问你啊!若是有两人交好,其中一人被另外的人欺负了。你会帮他报仇吗?”
张三斤道:“这个问题我可答不上来,我活了这些年也没个朋友,今得小贝爷不嫌弃,与我交个朋友。若是有人欺负了小贝爷,我张三斤没什么本事,不过贱命一条,拼死也要为小贝爷讨回公道。”
莫明禅心里一暖,说道:“张大哥,咱们自然是朋友。咱们...还是救了他们吧!”
张三斤独自活到今日,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见莫明禅言语中犹豫,又问了他那个问题。已知莫明禅与那水中三人必定有隙。便面露难色道:“我这船破,再上来三人,若是遇到大风,咱们可都要死在这大海里了!”说完便朝段有德喊道:“那边的,不是我不救你们,只是这船小,装不下许多人,你们再等会,我回去叫人来救你们!”
这边话音刚落,只见段友德身边二人头一垂,便松了手,海面上泛起一片血红。原来那段友德为了自己活命,一出手便将那两个亲随给杀了!
莫明禅与张三斤见到此番景象,均想:“这人好生毒辣!”
但如今只剩他一人了,张三斤也不好再找说辞,划船到那段友德身边,将他捞上了船。
这时,莫明禅才看清那段友德约摸四十岁上下,一张国字脸,剑眉横目,英气勃发。虽然全身湿透了,甚是狼狈,但身上气势尤在,倒也是个人物。
那段友德谢过了张三斤和莫明禅,问道:“船家,你这船可去得南瀚岛?”
张三斤见他也要去南瀚岛,连忙摆手,换了乡音说道:“不去,不去,听说南瀚岛有吃人的海兽,我可不去!我和我儿子,捞了这网鱼便要回去了。”
段友德看了看莫明禅,望着张三斤笑道:“老哥,你莫欺我,这位公子这身打扮,还带着佩剑,怎么可能是你儿子?”说着,又向莫明禅道:“我看这位小哥器宇不凡,不知师承何处?”
莫明禅与张三斤皆是不知所措,莫明禅脸红道:“段爷,小的宋大有宋爷的家奴。”
情急之下,莫明禅竟搬出了吴大有。那段友德自然不信:“你是宋大有的人?怎么从没见过你?”
“小的长得蠢,段爷自然不记得!”莫明禅答道。
段友德点了点头,沉吟道:“宋大有派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莫明禅道:“宋爷怕您有什么闪失,派我来做接应。果不然在这里碰见了您!”
段友德见他这样说话,想到自己在落水的事情他日必传入吴大有耳中,面色阴沉,已起了杀心。
那张三斤见莫明禅见了段友德像是换了个人一般,奴颜媚骨。心中惨然。开腔唱道——
天上星,亮晶晶。
月下和妹妹把嘴亲。
妹妹她怕羞说我急嘞,
...
那张三斤嗓音沙哑,唱出歌来也是有些感伤。莫明禅听红了脸,也红了眼。那段友德取笑道:“老哥,你这歌都把这娃子唱发蒙了!”说着便爽朗地大笑起来。
张三斤道:“瞎唱,瞎唱。回去喏!”
段友德道:“老哥,这会儿您可不能转码头,咱还得到南瀚岛不是吗?这才晌午,您这一条鱼也没捞着回去作甚。”
张三斤本来气莫明禅,硬气道:“我三爷想回变回,您二位要去南瀚岛,自个去就是了,南瀚岛离此也只有十几里了!”
段友德道:“老哥这不是玩笑吗?就是一里海路也能淹死上千人,更别说这十几里了。”
张三斤道:“那我可管不着,老汉我这就要回去。您二位要是也回去那便过去摇橹,若是执意要去南瀚岛,那就此别过了!”
段友德突然拔出剑,指着张三斤道:“老头子,别给脸不要脸的!咱们无冤无仇,我不杀你,但若今日我到不了南瀚岛,我就用这剑先割了你的耳朵,再割了你的鼻子,挑了你的舌头,最后再挖了你的眼睛。”
莫明禅站出道:“不可!”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指手画脚!再聒噪连你也一起给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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