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姨娘被他连哄带吓,也知道事情轻重,不敢再多事。
这时,家学里贾代儒唯一的孙子贾瑞已经一命呜呼,丧事过后,贾代儒为生计也不得不拖着老迈之躯撑着进家学继续授课。只是宝玉和贾环都不大想入学,宝玉是不喜读书,贾环是觉得家学太污糟学不了多少东西,正好出了被绑架的事,让人觉得家学不是什么安全之地,贾母溺爱宝玉,也不打算送他入学,于是贾环也跟着上起家里蹲学堂。
这年冬底,林如海身染重疾,写书接黛玉回去,贾母忧心烦闷,忙着打点黛玉起身,宝玉帮不上忙只会添乱。
“我不让林妹妹走,别让林妹妹回去。”
这种混话别人只能当他孩子气,人家父女之情哪有拦阻之理?
宝玉又闹:“不嘛不嘛,不让我去,我也不让林妹妹走。”说着,赖在贾母怀里打滚不起来。
王夫人斥他:“小祖宗,你别闹了,本来你林妹妹心里就不好受,你还闹。”
贾环对他这样还真看不惯,虽然是率性真情,可爱是可爱,却是丁点用也没有,只会随性子闹,尽说些没脑子的话,不知道长大些会不会好点。
还是贾母有办法,只一句:“你去跟你老子说,他同意你去我立马让人给你备船。”
宝玉不敢吭声,再怎么不自在,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黛玉回扬州。
且说贾琏送黛玉回扬州,这里贾家又出了事,宁府的蓉大奶奶秦可卿病死,从里到外都是素白一片,哭声震天。
许多族中人贾代儒、贾代修,贾赦,贾政等都来了,贾珍哭得泪人一般,直说秦氏好处,问及丧事如何料理,贾珍只说:“尽我所有罢了。”
也就是说,为办秦氏丧事,他愿倾尽所有,把家底掏空也在所不息。
果然他说到做到,恣意奢华,挥金如土,为了寻好板子做棺材,挑来挑去不满意,最后选定一副千两银子也没处买的纹如槟榔,味如檀麝的好木,据说做了棺材万年不坏,是忠义亲王曾经订下的,非常人可以享用。
还是贾政有点脑子,觉得太过份了,于是出言相劝,可是贾珍哪里肯听,还花了大笔银子为贾蓉捐了个五品龙禁尉只为丧礼上好看,就这样还不足,又柱着杖过来请王熙凤帮着料理里面,务求尽善尽美。
这一切,贾环冷眼旁观,暗自不耻其为人。儿媳妇死了,做公公的如丧考妣,死了爹娘也不过如此,就不怕别人有想法?
贾珍和儿媳秦氏的奸/情已经不是什么隐秘了,被仆人在大门口大骂“爬灰”,真是丢尽颜面。现在秦氏已死,他也该趁机撇清丢开手,在族人和宾客面前维持体面,没想到他掩饰不住,只把对秦氏之死的悲痛表现在外面,根本就不考虑别人会怎么想。
难道他对秦氏有“真爱”?
或许他对秦氏有几分真情,见她逝去,悲痛难以自抑,也无心在人前掩饰,恨不得倾其所有为其大葬,聊以寄托哀思。就好象顺治帝强抢弟媳董鄂氏,在她死后痛不欲生,丧礼也极尽奢华,还不顾群臣反对追封为皇后,
可是,就算真的有情,也不能抹去其luàn_lún违礼枉顾亲情的罪过。
难道这贾珍也是看多了琼瑶奶奶爱情文的现代人穿过来的?信奉爱情至上爱情无罪,为了爱情置lún_lǐ道德,亲情,舆论,甚至外头的脸面于不顾,也许他也曾经过复杂激烈的心理斗争,最终还是选择了“爱情”。
象这样放弃一切,甚至连脸面连亲情都不要的“爱情”,也算不得什么神圣、伟大。
贾环对贾珍这样的“情种”横竖瞧不惯,反感的要命,本来他还曾想过如何挽救贾府败落的命运,现在又动摇了,贾府如此y- in奢,上下人等只知享福不知上进,尽出些无耻不肖子弟,这样的家不败真是没天理,救他做甚。
可是贾府败亡,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象黛玉探春这样纯真美好的女子也难免悲剧命运。
包括他自己,若没了家族庇佑,死了都没人管。上回被绑架胁迫,已经让他深刻体会到权势的重要性。
这里秦氏丧事未过,赵姨娘又生事非,悄悄对贾环说:“听说蓉大奶奶是上吊死的,而且她身世很可疑,谁会从养生堂抱个女孩儿呢,还嫁到贾府这样的门第,全家上下把她捧得象珍宝一般,听说她娘家来头很大……”
贾环喝止她:“你快闭嘴,这话不要乱说,如果听到有人议论,你立即回了太太。”
赵姨娘不解,贾环指点她:“你不是想着在府里立个体统么,要立威得挑时候挑事情,这事就是立威的事,你不要成天找奴才生事,如果听见有人议论蓉大奶奶的事,立即喝止他,若是他们不听,你就回太太,这事谁都不会说你不是,反而会说你有脑子。”
赵姨娘纳闷,听他说的肯定,也只得先放在心里。
贾环也过怀疑秦氏的身世,看家里埋了个不定时炸弹,心里更烦。
徐文璧很快发觉他闷闷不乐,问他怎么回事。
贾环对他是无话不说,道:“家里上下人等只知享福,不知筹划,更有那不肖子弟败德坏行,眼见家门危机在前,败亡难免,前有险阻,后无退路,心里着急忧虑又没有法子可想,所以心烦。”
徐文璧早知他见识不凡,没想到他居然身处富贵中能思危思安思退,与那些只知享福的纨绔真是不一样。
“你能想得远也是难得,只是世路穷通有定,非人力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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