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子虚贴着华悠然的耳廓又说了一句:“输了你要出三十两。”
华悠然用眼角余光狠瞪了他一眼,把铜钱放在桌面上一弹,趁它滴溜溜转个不停时,伸手盖住。盖严实之前,还学着出千使诈的老手,用大拇指拨着那枚铜钱翻了个面。她的动作又慢又不熟练,好些人都看见了,刚盖住时是有字的一面向上,翻了一下,就应该是没有字的光面向上。
郭虎暗自得意,小姑娘果然不知道天高地厚,十分肯定地说到:“光面向上。”
华悠然一脸迷茫:“郭大哥怎么如此肯定,难道我第一把就要输?”
一面说,一面把手掌欠开条缝,眯着眼睛看了看,华悠然立刻喜气洋洋地掀开手掌,“天华通宝”四个字清晰可见。她笑得眉眼弯弯、人畜无害:“啊,我赢啦,郭大哥,这把肯定是你故意让着我的。”
郭虎吃了个哑巴亏,对着个软语娇声的小姑娘,也不好意思发火,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后两把上面。眼前的小姑娘,看起来毫无技巧可言,第一把算她运气好。
第二把一开始,郭虎的眼睛就紧盯着华悠然的手,不管她使什么花招,都不会让她得逞。没料到华悠然直接把铜钱往桌面上一拍,用手压住,清亮的双眼看着郭虎,嘴角含笑:“猜吧。”
言子虚一口一口地喝光了坛子里的酒,好整以暇地对着华悠然说:“就算为了银子,你也认真一点。”
郭虎张了张嘴,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挫败感,想想刚才好像看到了铜钱上的字,猜了个“字面向上”。
华悠然做了个吃惊的表情,四指按住铜钱,想要把它拿起来。桌面上洒了些酒,有点发黏,她小心翼翼地把手掌贴着桌面滑到边沿,好像生怕一个不小心,把铜钱掉在地上似的。
细白的手翻过来,华悠然磨磨蹭蹭、像是下了好大决心,才送到自己眼前看了看。脸上的表情忽然转为惊喜,她不可置信地收回手,重新张开看了一眼,才把手心里的铜钱送出来,露出原本挨着桌面的“开元通宝”四个字。
看客一片哗然,既然贴着桌面的是字面,另外一面自然是光面。
“郭大哥,你今天运气不好,又猜错啦!”三把赢了两吧,华悠然已经稳胜,第三把不需要再猜了。
她笑嘻嘻地正要收起铜钱,郭虎忽然一把按住了她的手腕:“这铜钱不对,好你个小丫头,敢在我跟前使诈?!爷爷在场子里盯暗灯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郭虎在平康坊一带也不是白混的,接连猜错两把,立刻想到那铜钱两面都是字面。街头不入流的混混,身上总会带着几件这样的东西,配合上动作、语言,专门用来骗人。
围观的人都倒抽一口冷气,暗想小姑娘这回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正撞在郭虎眼前。
言子虚斜眯着眼睛看着,脸上写满了“不关我事”,手里却已经捏住了一支袖剑。比起简单、粗暴地解决问题,他更好奇,这个女孩子会怎么应付下去。
华悠然惊奇地瞪大双眼,撅着嘴说:“什么使诈?这铜钱有什么问题?郭大哥你可不能赖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姑娘。”她把那枚铜钱死死攥在手里,向后挣扎。
郭虎正要使蛮力掰开她的手指,华悠然冷不防把手一张,铜钱滴溜溜滚落在桌面上。
就在此时,一只圆滚滚、肥腻腻的白猫,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蹿出来,跳上桌子,一口把那枚铜钱吞下了肚子。**的屁股往桌面上一趴,白团子还得意地舔了舔爪子。
郭虎气急败坏,一把抓住白猫后脊,把它拎起来:“别以为它吞下去这事就完了,剖开它的肚子,照样找得着刚才那个铜钱。”
白团子不停地蹬着四只短腿,“喵呜喵呜”地叫个不停。
“那样也好,我还正想找回我的铜钱呢。”华悠然两只眼睛都快弯成了月牙儿。白团子在一声极其悲愤的“喵呜”声后,两眼一翻,一动不动地“昏死”过去。
华悠然继续无害地笑着,露出几颗珠贝似的小牙:“等杀了这只猫,那猫脖子上的东西,能不能也送给我?”
郭虎低头一看,脸色霎时大变,猫脖子上挂着一块翠绿的玉牌。这猫分明是齐王宫里的贡品。混在临都城里,头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就是不能动王宫里的东西。
他心里一惊,还没开口,原本直挺挺装死的白猫,忽然用粗粗的尾巴迎面一扫,正拍在他脸上。郭虎下意识地松开手,一团雪白影子,转眼就贴着墙根不见了。
“啊,我的铜钱,一枚铜钱能买二两桂花油呢。”华悠然可怜巴巴地盯着郭虎,大眼睛里马上就要浮起一层水雾。
郭虎心里窝火,却没法发泄出来。明明是这小女娃使诈,现在却好像他抢走了人家最后一枚铜钱似的。围观人群的眼神,透着深深的鄙夷。
他从兜里掏出一串铜钱,扔在桌面上,啐道:“算老子今天晦气。”回身指着言子虚,恶狠狠地说:“小子,你给我记着,最好别叫你郭爷爷再逮住你!”一大群人,呼啦啦地离开了小酒馆,看热闹的人也跟着慢慢散去。
言子虚从桌面上跳下来,不动声色地用把袖剑推回袖筒内侧。面前的少女不过十五、六岁,面貌平淡无奇,混进人堆里就认不出来了,言子虚却鬼使神差地有些移不开眼。
“小姑娘,你该不会是想拐卖了我吧?人贩子都是这样,先给点好处,再突然下手。”言子虚说到“突然”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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