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莫担心。”君清明微微笑了笑,柔声道:“若是你破不了阵,明日那战自是不必去了,这试炼大会也无甚意思,到时我们便一道回纯阳去向师父请罪,大不了同在思过峰住一辈子好了。”
“……”这威胁太给力了。t t
斯年手持岁香义无反顾地踏进了太乙剑阵,只觉得眼前骤然一变,漫天遍地四面八方皆是凌厉纵横的剑气!
“嗤嗤”几声,顿时几道剑气割破了斯年的衣衫,更让他惊惧的是那些从伤口处钻进身体的寒意令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伤口居然并未开始愈合!
斯年从上次被穆家老祖所伤,便知道自己现在这具身体与常人不同,哪怕受伤恐怕也是不久便能恢复,却想不到这太乙剑气所伤之处便如被一柄小刀时时划割,竟是无法愈合。鲜血淋漓也便罢了,那种疼痛让斯年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他从不知道太乙剑阵是这么痛苦的地方,那些太一境的纯阳修士们日日被清筠丢到这里来修炼,虽出来之时一个个看来狼狈不堪,但不久之后便又神采奕奕,他还以为这只是一个日常修炼之所,却想不到内里这样凶险可怕!
斯年套好坐忘无我,幸得还有这样化解伤害的神技,斯年才获得了些许喘息的机会。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尚是第一次独自面对这样艰险的局面,而亲手送他进来的是君清明。
斯年心中却无憎无怨,他不是真的十四岁少年,他知道要在修真界活下来,凭着现在的自己并不容易,一旦没有了纯阳的庇护,他又算得了什么呢?君清明若非真的为他着想,原不必这样逼着他的。
斯年或许不够聪明,却也不是蠢货。
不过——疼死了啊混蛋!
他喘着气,身上已被划破了数十道细长口子,鲜血浸透了蓝白色的道袍,一头似雪的白发湿漉漉的,而此时,不过在太乙剑阵里一个时辰罢了。
天色渐晚,远峰山上的鼓噪声渐渐熄了,天地宁静。
君清明眼眸半闭,静坐在一处山峰之上,下方便是剑气纵横的太乙剑阵。
清筠一脸忧色地站在他身旁,“会否太勉强了?这太乙剑阵全阵一开,哪怕是两仪境巅峰的修士要破阵出来都要费些周折,清欢才方入两仪境而已……”
君清明不语,半晌才道:“师弟这人不逼一逼,是不会有半分锐气的,他不缺勇气,亦无畏怯之心,只是为人太善太软太和,才缺了几分凌天气势。”他犹豫了一会儿续道:“若是明早他未曾破阵而出,便收了阵势吧,逼他一逼也便够了。”
清筠这才舒了口气,但很快便叹道:“清欢此次可真是要吃大苦头。”
太乙剑阵哪里是这么好对付的东西!平日给那些小子只开三宫便整得他们鬼哭狼嚎了,即便清欢与他们境界不同,但太乙剑阵本就是遇强则强的,又九宫全开七道生门关闭,可怕之处绝非是叠加那么简单。
君清明闻言,低低道:“只盼他——不要怨我才好。”这声音极低,连清筠都不曾听清。
可君清明的一双眼睛依旧平静坚定,不会见半分悔意。
他知道,师弟他必须要经过磨砺的——宝剑锋从磨砺出,师弟这一柄绝世宝剑,定不可还未绽放光华便折断了。
不管怎样,他会守着他。
斯年一夜未出,君清明便守了一夜,他时时关注着斯年的气息,只怕他撑不住气息微弱下去。
斯年早就觉得自己要死了,若非有坐忘无我这样厚厚的能化解伤害的蛋壳,又有镇山河这个无敌神技,他觉得自己早就死了。
即便勉强撑住,他的全身上下已经到处是伤口,伤口处不停溢出鲜血来,使得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白越来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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