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宝以袄袖抹掉嘴角汤汁,咂咂嘴,“有茶没有?齁咸。”
淮淮拎了拎手边瓷壶,摇摇头,“游公公忘了灌了,你去叫他烧上一壶过来。”
春宝摇摇头,眼盯着那米饭旁边的浓黑药汁,“这是啥?”
淮淮道:“说是补药,我喝不惯,每日用来浇花,你若口渴,便拿去先喝了,总能顶些事,我也省的倒了。”
春宝满眼感激,“那我便不客气了。”
说罢,便将那碗浓黑药汁干的见底,而后又自顺心口道:“舒坦。”
淮淮却是愁眉苦脸,“听游公公这意思,太医院最俊的就是之前来那个太医,剩下的都是老头子,我想那美人,该不会是太医。”
春宝打个药嗝,嘴里散淡淡怪谲香气,
“不是太医,又能是谁?”
淮淮眼睛落在自个儿的脚上,想了半晌,“每次我见他,他身后都围着一大队人,太监宫女,还有好些个待刀侍卫。”
春宝呆滞的眼瞳忽然精光四溢,猛一拍食桌,震的那瓷盘移了三寸,“不是太医,定是侍卫啊!”
淮淮做醍醐灌顶之势,“看他那摸样,定非普通的御前侍卫,而该是个统兵!”
春宝道:“这好办,想找侍卫就上前宫去找,那些个侍卫都没日没夜的跟着皇上,一抓一个准。”
淮淮些许迟疑,“可那侍卫都喜欢何物,我总该有些准备…”
春宝想了半晌,答非所问,
“这侍卫平日里过来都是逮人,你若犯了事,该是回来抓你。”
淮淮全然忘了自己方才所想,顺着春宝的意思,看一眼自己流脓的双脚,很是绝望,“就没别的法子?”
春宝紧蹙了一双稀疏眉,“除了帮皇上逮人的时候能见着,我还在戏台旁边见过好些个侍卫。”
淮淮道:“这样说来,御前侍卫都喜看戏?”
春宝点点头,“想来该是如此。”
淮淮面露难色,“那我也不会唱啊…”
春宝昂首扬眉,些许得意,
“无妨,我入宫前,在外头听了一段儿,很是好记,这便传授于你。”
淮淮感激不尽,“事成之后,我必将报答春弟出谋之恩。”
“小事罢了,不必客气。”春宝说话间退几步,单手叉腰,
瞪眼鼓腮,憋足了气唱道:
“当哩个当,当哩个当,说一说好汉武二郎,功夫练在裤裆上,景阳冈上干死虎,高粱地里尻死狼,这日二郎想磨棒,一棒奸死八只羊,羊倌仰面两行泪,日他爹尻他娘,谁家的j;i巴这么强,当哩个当,当哩个当….”
☆、唱戏(捉虫)
淮淮愣了半晌道:“忒长,记不住。”
春宝叹口气,很是惋惜,“可惜了一出好戏。”
淮淮些许愧疚,“对不住,若是只一句还成,这么长的戏文,若是我到时念不出来,岂不丢大了人?”
春宝坐回炕头,“倒也是,看来只能再另想个法子。”
说话间游公公正端了新的饭食进屋。
将那盘子桃仁鸡丁搁在食桌上头,游公公看一眼那空空药碗,很是满意,“这次喝的怪干净的。”
淮淮拿了筷子,在盘子里翻动着,没丁点食欲。
一边的春宝盯着那金黄的肉丁,眼底又流出些饿意来。
游公公一筷子戳过去,“瞅什么瞅,还不敢快出去做活,一天天就知道吃。”
春宝讷讷应一声,正要下地,却给淮淮叫住,
“别走,还未商量好呢。”
游公公瞟一眼两人,唇边讥讽愈发浓厚,“你们俩能商量个啥..”
淮淮拿了筷子,又在盘子拨弄两下,“这菜有些凉,你去热热。”
游公公盯着那热气腾腾的鸡丁,面儿一僵,“这菜才上来的。”
顿了顿,又道:“况且你尝都未尝,只以筷子搅了搅,就能试出来凉热?”
春宝明白淮淮的意思,便开口道:“你未瞧见这菜冷的直冒冷气?”
游公公回头一个白眼,“咱家这便出去,想撵咱家出去直说便是,何必拿这般蹩脚的借口唬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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