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盘起腿坐在他舒适的大木椅上,正对着他的床铺,哼着歌独酌。
“春日宴,缘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声音戛然而止,我怔怔望着空荡荡的房间,突然地,找不到声音了。
——希望你身体长健,我们就一辈子不用再见了。
我垂下眼睑,看着杯中琥珀色的液体,抓着酒杯的手,指节发白,声音蓦地有些哽咽:“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常相见……”
我这个烂人,便是想痛哭一场,都会被人骂矫情——你左拥右抱,花心fēng_liú,滥情自私,见一个爱一个,你哭个屁啊!你他娘之活该!燕离早该走了,师傅也走吧,陶清唐思乔羽你们统统都滚,让丫贱 人一个早死早超生,大家不到黄泉不相见!
都骂我吧,不爽还可以打我,在我脸上踩几脚,对,就像刚才我踩燕离的心肝草药一样,踩到土里,还要狠狠碾几脚,唾弃几口,骂丫恶心死了,滥情还要装深情,哭给谁看啊!诅咒丫头顶生疮脚底长脓生嫁武大郎死嫁赵公延生子不孝生女不淑九生九世劳碌命天煞孤星!
娘之!这样骂爽不爽啊!
我用力将酒杯对着墙壁摔了出去,琥珀杯不会碎,便是碎了,燕离也没有机会来骂我了!那小人,无论我把小油鸡藏得多严实他那鼻子都能嗅出来,刨了我小油鸡,扔给隔壁大黄吃,还捏着我下巴摇来摇去,拇指指腹在我唇边摩挲着,嘴角噙着坏笑,摇头叹气:“你啊你,偷吃都不知道擦嘴……”
那狗屁神医,对别人或者冷若冰霜,或者柔情似水,对我就是死命荼毒!
我抱着酒坛子,晃晃悠悠地爬到燕离床上。
——每次躺你这张床都做噩梦。
——回想一遍,你才知道,那只是个梦,这才是现实……
我咕噜咕噜灌了一大口酒,喝快了,呛得泪流满面,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再灌时,才发现酒坛见底了。
真不经喝,亏他说酿了三年,又封了三年。
——这酒后劲极强,对习武之人来说是至宝,不过一次最好只喝一小杯,一坛能喝上一两年。
——切,那我一天喝三百六十五次成不成……
我紧紧抱着他的被子,蜷缩成一团,心想那人若还在我身边就好了,我得问问他,这次我真的投怀送抱了,你还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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