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苏朝宇也坐了起来,抱着膝盖望着屋顶上的寥寥星辰,赤裸的后背在地灯蓝调的光芒中有种发着光般的错觉,让他看起来像是童话里永不长大的少年,“我知道我能对付他,因为他和过去的我,那么相似。”
江扬愣了一下,苏朝宇的侧影看起来孤单无助,他忍不住凑过去抱住他。苏朝宇接着说:“暮宇失踪以后,我猜我的爸爸妈妈不知道怎么对待我,我知道他们从未怪我,可是我们是双胞胎,每分每秒,他们看我的时候,都没办法不想他,他们以为他已经死了,可是看到我,仍然像是能看到他。我开始逃避回家,后来就算是面对面也能视而不见,因为我受不了强作欢颜的忧伤眼神。”他把头靠在江扬的肩膀上,江扬紧紧环住他,他的背上有冷冷的汗珠。
“孤独的人只能对抗全世界。”苏朝宇说,“那时候的我,固执地玩极限,固执地学散打搏击,如果有人惹了我,我绝对不会手软。甚至对自己也一样。小奕,嗯,你知道,我的女孩,一直那么温柔地试图把我从我的世界里拉出来,可是我太固执,太孤独,我始终认为自己的生命是残缺的,那一半已经无可弥补。”
“朝宇,朝宇。”江扬轻轻地叫他的名字,用一个一个蜻蜓点水般的浅吻来安抚他的爱人。苏朝宇比想象中冷静得多,笑着回吻:“其实彭耀也是一样,他有父母却比没父母更糟糕,你知道被忽略又被期待的那种感觉……”
“是,我知道,仿佛你不是一个活物,仅仅为了实现别人的理想而活着,而‘别人’却又是你最亲近的人。”江扬回答,在这一点上,他始终无法向苏朝宇那样云淡风轻看透一切,他强笑,“这么说彭耀值得拯救?”
“他只是个孩子。”苏朝宇随手调节着天体灯,把双子星座调至不可能的天空正中,“跟以前的罗灿一样,年轻叛逆,又渴望真正的对手和平等的爱。他费这么多周折不过是要我过去,我很意外,但是我觉得这是个真正的机会,江扬。你知
道我能照顾自己,能让第四军的人看到我们的诚意,何况他是邀请我去做副师长,不是他的勤务兵,我相信,他并不仅仅为了报复。”
江扬长久地看着他,忍不住去摸苏朝宇的头,认真地说:“我一直知道你是最棒的种子,但没想到这么快你已经是参天巨树,你总是给我那么多惊喜,超乎想象,我的朝宇。”
苏朝宇伸手环住他的腰,狡黠眨眨眼睛:“那是因为您——我亲爱的有五十年军龄的神一样的长官,已经进入了想象力匮乏的年龄,这样会使你比想象中老得更快,亲爱的江扬。”
江扬被他一本正经地语气逗得大笑,苏朝宇趁机把他压倒在凉毯上,居高临下地问他:“好吧,我能去狼牙吗?”
“我不想你去。”江扬凝视着他蓝宝石般闪闪发光的眼睛,“我怕的不是彭耀,而是……”
在昂雅已经略略知道□的苏朝宇一个吻堵上去:“你知道‘那个人’的力量不是你能够抵抗的,所以不要把我当成你破鸟窝里的斑鸠蛋,我们要共御外敌才有机会活下去,不是么?”
江扬深深地吸了口气,轻抚苏朝宇的脸颊:“我会考虑,别逼我立刻作决定,好么?”
“我见鬼的预感告诉我,你现在所做的不过是负隅顽抗。”苏朝宇神秘一笑,趁江扬愣神的功夫,毫不客气地,俯身吻了上去。
窗外,月色正好,虫鸣啾啾。
江扬很早就把“元帅长子”这个词和“大公子”“大少爷”之类的相关尊称他的出身和地位的词语划到了《江扬大辞典》中的“贬义”分类里。虽然他本身对自己含着金汤勺出生这件事并没有极大的反感,也并没有按照电影里演的那种锦衣玉食的方式长大,但是16岁就进入海军陆战队的既成事实无可挽回地造就了他的观念:名门旺族本身没有得罪任何人,但是一个当兵的贵族就等于什么都不会、靠爹吃饭的软蛋。还记得第一天被路易斯班长介绍给其他成员认识,江扬惊奇地发现,肤色属于健康小麦色的他在所有人里显得格外突出,如果一定要用一个他极不喜欢的词来形容,那就是白嫩嫩。这种感觉促使他玩命地练素质,総-u,n了不让其他人觉得他是另一个星球飘来的异形?/p>
秦月朗深知江扬这个要命的喜好从那时候起就根深蒂固了,所以在江元帅要从基地来访这件事上,他格外嘱咐各单位不要搞花里胡哨到铺张浪费的仪式,尤其不能让指挥官觉得,元帅的到来是一次“驾临”。“那是什么呢?”安敏迷茫地问。
“是家访。”秦月朗郑重其事地宣布,“请把元帅当成一个小学老师
,下班以后怀揣成绩单到最不听话的学生家里去,突然到访,爸妈慌得只能拿出一杯超市里买来的茉莉花茶来应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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