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则安说:“我想问您一些事。”
涉及正事,梁捡倒是没有为难谢则安,可以说是有问必答。
谢则安亲自把答案一桩桩记了下来。
除了诸王世子之中有哪些出挑的之外,他还详细问了诸王封地的风土人情、物价水平,还真难倒了梁捡几回。
梁捡皱着眉问:“这些有什么用处?”
谢则安说:“大有用处!不了解这些事,怎么猜得出他们会耍什么招数?”
梁捡哼了一声,拿着谢则安列的单子去了户部一趟,回来时给谢则安带了一大批记载着去年相关情况的案卷,不耐烦地说:“自己看。”
谢则安高高兴兴地抱着案卷跑了。
第二天谢则安去找张大义“开会”,画出了大庆境内的“物产分布图”,兴致勃勃地说:“张大哥你留着。我给你列些清单,你派人出去的时候如果碰上这些东西就先把它们拿下,以后大有用处。”
经过前面几次合作,张大义对谢则安的话可以说是深信不疑。他给谢则安打包票:“没问题,我会叫人注意。”
谢则安说:“张大哥你可以把一些不那么重要的生意分给别人去做,钱是赚不完的,我们得多交几个朋友。这样对大德也有好处。”
提到弟弟,张大义心头一凛,认真说道:“三郎你说得对。”
谢则安说:“过一段时间我想放几个人到你这儿打打下手学点东西,张大哥不会介意吧?”
“私塾”里的第一批“学生”在学习的内容上已经有了偏向性,有几个对数字比较敏感的被谢则安挑了出来,准备把他们往搞经济的方向去栽培。
天底下最快让人成长起来的方法只有一个:实践。
谢则安打算教个基础就让他们到张大义这边锻炼锻炼,对“经济”有个初步的概念。
这是谢则安最擅长的领域,他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玩不来。
虽说前期可能会坑坑张大义,但到了后期“学生”们肯定会把坑填回去,不会让张大义吃亏。
张大义也没让谢则安吃亏,他爽快地说:“怎么可能介意?很多生意本来就有你的一份。”
谢则安说:“谢啦。”
谢则安从张大义家里出来后就去了“私塾”那边,把自己选出来的几个“学生”叫到一起,将记录着各地物价的案卷扔给他们:“三天内把它们编成数字版本,谁要是还有余力的话可以订一个赚钱的计划给我看看,到时候一起交给我。”
听到这句话后所有人眼里都迸发出别样的光彩。
戴石和芸娘是最先被谢则安选过去的,他们这段时间以来的变化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不仅穿得好了,手里有余钱了,更重要的是腰杆挺得笔直,说话间都带上了点和“小官人”类似的从容和镇定。
要是可以,谁不想活出个人样来!
听到谢则安给了自己表现机会,所有人都朗声答应下来。拿到案卷后他们也没有争抢,而是井然有序地将它们平分开,显然已经习惯了相互间的团结合作。
谢则安非常满意。
他不定时地给他们下达任务,所有任务几乎都不能靠一人之力去完成。他没有特意去提醒他们,而是等他们自己去发现。
现在看来,这种刻意为之的“合作任务”显然已经有了一定的成效。
谢则安忙完后就信步走回谢府。
他踏入自家院子时就看到梁捡抱着手臂坐在石桌前,仿佛在等着他回来。
谢则安乖乖巧巧地问好:“梁叔!”
梁捡睁开眼,眼神满是凌厉:“你在利用我?”
以谢则安的层次,想调阅各地的案卷是不可能的。他故意和梁捡说那些东西很有用,分明是在利用他的职权便利拿到那些案卷!
谢则安一脸迷茫,无辜地问:“梁叔哪里的话?什么利用不利用的,我听不明白。”
梁捡说:“你刚才去了哪里?”
谢则安一点都没隐瞒:“去见个待我很好的朋友,然后回了我自己的宅院。”
梁捡说:“顺便把我给你的案卷给了他们对吧?”
谢则安说:“对啊,不能给他们吗?”他眨巴着眼,“难道它们是不可以外传的?”
梁捡沉着脸。
那确实不是不能外传的东西,每年都堆在那里积灰,根本没谁会去看。
可一看到谢则安那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儿,他又生起了闷气。他很确定这家伙确实是在利用自己,偏偏还拿这家伙没办法!
谢则安当然看得出梁捡在想什么,不过他可不会傻到去承认。
欣赏够了梁捡难看的脸色,谢则安才正正经经地开口:“很多事不可能靠我们自己去完成,那么多的案卷我当然不可能一个人看完。我是准备先让他们拿这个练练手,以后有什么需要分析的话也有现成的帮手——我的帮手就是殿下的帮手嘛,您怎么能说我是在利用您?”
梁捡冷笑说:“巧舌如簧!”说完就头也不回地回了房。
第二天谢则安又求梁捡再帮忙找些案卷。
梁捡口里没答应,谢则安想要的东西却很快出现在他桌上。
谢则安满意了。
他并不需要梁捡对自己青眼有加、另眼相待,只要彼此配合得来,这老头儿脸色差点也没啥。
谢则安让梁捡帮忙给晏宁公主送了封信。
——他愿意入东宫当太子侍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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