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好的酒,为什么没有打出销路,太可惜了——哑巴轻轻旋转酒杯,已经喝光的杯子里残留些许液体,挂在壁上,像透明的珍珠。
“小地方,交通不发达,又缺乏宣传,再好的东西也得烂在山窝窝里。这几年虽然说旅游业发展迅速,但当地酿酒的匠人都是家庭作坊,纯手工制作,产量低,工期长,没办法走出山区。要说建造现代化的制酒厂,资金从哪来,老百姓没钱,政府又没这种眼光。”星骓就是随便感叹一下,哑巴却牢牢记在心里,等他去睡觉后,立刻用电脑查阅关于酿酒方面的资料,一直忙到天明。
靠那个小诊所,赚的钱也就够温饱,哑巴不想看星骓那么辛苦,所以一直琢磨着在当地做点生意。现在,他觉得投资酿造业很不错,但还有很多问题需要考量。
第二天,他央求星骓带他去莫大叔家参观,问了很多问题,收集了不少有用情报。
“记这么多东西干嘛,要当商业间谍还是转行啊,我这工期没满,可不能放你走。”密密麻麻七八页的资料,星骓翻了下全都是关于酿酒的工序和所需的场地、器械、工具、操作等记录,没兴趣,于是笑着调侃。这当然是个玩笑,他比谁都清楚知道这地方根本不值得间谍来偷机密,哑巴也不可能丢下他走掉:“怎么忽然对酿酒有兴趣了?”
等我想好再告诉你——男人心里有数,不过要计划好,找到资金才能告诉他,免得他为这事瞎操心。
“就你神神秘秘的。”说着,星骓拿出一份百货公司的宣传单,指着上面的打折商品说:“看,雅马哈电子琴特价,才七百多块钱,我想给豆豆买一个,你教他。”
你和豆豆谈过吗,他喜欢吗,想学吗——兴趣是学习最重要的动力,哑巴不赞成随意给孩子安排太多的特长课程,主要他还太小,应该享受童年,别被家长的期望压垮——而且你现在经济比较紧张,七百多不是小数目,够我们三个人一个月的伙食费了。
“买吧,就算不想学也可以弹给我听,当胎教。再说二哥走的时候留了一万块钱,可以稍微奢侈点。”看来他是铁了心要买,哑巴无法,只好跟着去商店看实物。
琴是比较老的款式,不过质量很不错,试了试音色也好,原价两千多,买的话还是比较划算。
一番讨价还价,最终砍掉零头,白送一个琴架。回去的路上星骓看起来兴趣盎然,好像是他要学琴似的兴奋;“我这种农民的儿子,从小就跟包谷洋芋打交道,没碰过高雅的东西,总觉得会乐器的人特别有气质。反正这事交给你了,你当老师的话,豆豆什么都愿意学,我要把儿子训练成人见人爱的大才子。”
绕了半天还是要教豆豆,哑巴有点犯愁,因为那孩子对音乐兴趣不大,更喜欢户外运动。
我先弹几首歌给你听听——琴架在书房,就在电脑旁边,对着窗户,采光空气都好。但星骓怀孕了,不大上网,也不想挨着有辐射的计算机。为了让他舒服地听音乐,哑巴干脆把躺椅和电风扇一起搬来,安放在屋子的另一边,还体贴地拉上窗帘,不让阳光照射到他。
准备就绪,他坐下,先挑了几首简单欢快的熟悉琴键,再加大难度。这种价位的电子琴肯定不及钢琴来得美妙,但它有绝对优势,就是空间占用小,价格便宜,普通家庭也可以承受。
“这首我听过,这是《毕业生》的主题曲《斯卡布罗集市》。”星骓不是小清新,对文艺向的音乐了解不多,但脍炙人口的曲目还是知道。他翻身,找个最舒服的姿势,静静地欣赏,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莎拉布莱曼唱的,不过电子琴版是第一次听,非常美。”
哑巴弹着琴,没法回应,只好用余光看他渐渐合上眼睑的面孔。
累了吗,我的琴声有让你放松吗?太好了!
也许是真的很疲倦,或者是怀孕让人犯困,星骓很快发出均匀的呼吸声,睡着了。哑巴继续弹了一会,才走到他身边,手轻轻抚在起伏肚子上。只是一个极其简单的动作,却让他激动好久,因为那微凸的腹部正孕育着他生命的延续。藏在腹中的小家伙忽然动了一下,哑巴激动得差点掉泪,连视线都模糊了。他咬紧牙关,浑身都在发抖,这是多么激动人心的时刻,一生一世都忘不了……
“好热,别盖东西。”星骓打了个哈欠,醒了,看男人坐在旁边,以为是来给他盖被子的:“怎么停了,我还想听。”
哑巴笑着点头,不动声色地收回手,继续为他弹奏曲子。乐曲声响起,他有些伤感地想,如果嗓子没有坏该多好,那就可以为他歌唱,说从来没有说出口的话,再请求他的原谅,就不会有那么隔阂。
“这是什么曲子,真好听。”一曲毕,星骓走到他旁边,期待地问。
是什么呢,不能告诉你,喜欢的话我每天都给你弹——哑巴哈哈地笑,始终没有写出《梦中的婚礼》这个标题。对他来说,错过了一次的幸福,真的只能在梦中重现了。他现在这个样子,丑陋而身有残疾,又怎么能拖累他,自私地告诉他真相,让他继续痛苦?
所以,就以哑巴的身份呆在他们身边,照顾他,照顾孩子,绝口不提那些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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