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帅知道这个暗无天日的时刻迟早会到来,自从给夏雨摊牌后,为应对胡晋仕向他发难的各种情况,他在家里(当然是在妻子苏琼不再的情况下)、办公室里模拟了各种唇枪舌战的场景,自己觉得已经准备的很周密,可以从容应对了,但是,当他踏进胡晋仕办公室的那一刻,脑海还是像格式化了的u盘一样,空白一片。恍惚间,他透过厚厚的镜片,隐约看到胡晋仕堆着一副慈祥宽厚的笑脸,正在朝他频频点头。
“小甄啊,来,坐下。”胡晋仕如果不叫职务名,在姓氏之前加上“小”字,是表示亲近的意思。集团上下都知道,只要胡晋仕在称呼下级时,对谁叫“小某”,往往就预示着谁将要走运,要进入胡家的圈子,对谁用的职务名越多,那就预示着谁在偏离胡晋仕的航线,距离胡家的圈子越来越远。当然,也有特殊情况,在商场如战场、职场如沙场的时代,为了稳住对手,胡晋仕也经常采用“小”字战术,以图缓和气氛,最终取得出奇制胜的效果。一进门,惊魂未定的甄帅能够获此殊遇,自然是他万万没有料到的。
甄帅这才注意到,胡晋仕的表情是自然的,态度也是温和的,没有任何兴师问罪的迹象。虽然他的眼眶有些发黑,但并不影响甄帅一眼甄别出他眼镜后面的友善目光。
“小甄啊,忙吧?从西京回来再也没有见过你,怎么样?最近都忙些什么?”
甄帅说不太忙,我多次找你,都没有见上你。说话时他把几千元钱的出差补助拱手放在桌子上。
“知道我找你来干什么吗?”
甄帅不知该如何回答,怔了一下见胡晋仕并无恶意,就说不知道。
“怎么,那个新来的叫什么雨的---哦,叫夏雨吧,她都告诉我了,你还不知道?”
甄帅闻后脸色涨红,好像倒是自己做了件丑事被人抓住把柄一般。他低着头说,夏雨前段时间碰巧见了我两面,刚开始不好意思说,最终还是把话挑明了,她人也就放心了。我告诉她,我也是无意间才.......这算个什么事,别老搁在心上,胡总和我.......哦,尤其我是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大家都是好人嘛!
“好人是好人,这话没错。”胡晋仕往后靠了一下,魁梧的身体宛若陷进一个浴缸,“但事情不是小事情!唉!也怪我之前没有告诉你,你心里没底,自然不好表态。不过也好,既然你们见面了,也知道了这个事,我现在就明确给你一个答案:这事不能就这样过去,还得你这个人力资源部长去操办!而且一定要办好办成功,这事只有我、你和小夏三个人知道,其他人一概不知。以后也不能让别人知道。”
甄帅此刻的心像是过山车,一会儿猛的上去,一会儿猛的下来。他惊讶于胡晋仕巧舌如簧的口才,亦惊诧于他处理丑闻的娴熟老道。
“小夏是一个苦命孩子,也是一个懂得感恩的孩子,这事一定不能这样过去,还得办。我找你来是信任你,可不要让我失望,一定要把它办好办妥,因为不宜亲自出面,所以拜托你了!”
甄帅听着听着又蒙了,忙问,胡总,应该怎么办?你要信任我,我发誓不会传给第二个人,请你放心一万个放心!
“正因为信任才拜托你,相信你会办好。下去后把那个小夏---夏雨找到,商量一下具体怎么办,尽快把事情办了。另外,”胡晋仕稍作停顿,以示此事重大,“这次让你去越都、黄洋、乌水等城市参观考察,是想让你开拓一下眼界,增长一下见识,你还年轻,总不能退休在部长岗位上吧。我亲自点你为副组长,是看好你的发展势头,一定要把握好这次机会,给我把真经取回来。这里有一份材料,到乌水市后按我的指令送给找你的人。切记,一定保密!”
甄帅似乎身处梦境,又恍若迷失于一部谍战剧里,用指甲掐了一下胳膊,觉得还活在这个奇怪的世上,而面前的胡晋仕这时正向他流露出期待的目光,这才回过神来,赶忙又问,考察?
胡晋仕笑道,庞凯会告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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