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遵命。”
“今日为师安排了大讲,你二人先入座听讲。”
李斯与韩非双双入席落座后,荀卿便继续对众弟子讲道:“名家公孙龙子不日将前来论战,今日大讲之题,便是名家之说。”
名家之说,譬如白马非马,火不热,多是些颠覆常识的理论,听着好似有理,却终不能让人心服。
此等诡辩之术,李斯有些不屑,他往韩非那边一瞥,想看看韩非的反应,却发现韩非眉头微皱,面有愁容。
虽然韩非不说,李斯却知韩非所为何时而愁。韩非口吃语迟,终究是不善论战,就算是前世本门弟子的论辩,韩非也只能勉强应付,这次公孙龙前来论战,韩非作为荀子高徒,难免要出战与之论辩,此事对于他人譬如李斯来说是扬威立万的绝佳契机,对韩非来说却是愁事一件。
原本韩非之口吃,在李斯看来,不过是白璧微瑕,不足为之忧郁。但现在,李斯却知道,因为口吃,韩非终生无法亲口说出他的观点,无法向韩王直谏,再加上他的个性执拗,始终在韩不得重用。或许,这也是秦王会狠心杀他的原因之一。
韩非,做得一手锦绣文章,却不善说道,当真让人惋惜。
想到这,李斯不由长叹一口气,面色凝重起来。
“看来,帮助韩非解决言语之难,是当务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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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讲结束之后,荀子便嘱咐韩非带着李斯回去休息——从李斯褴褛的衣衫和满身的风尘,荀子看的出来,这个年轻人是日夜兼程赶到这里的,现在他最需要的不是听自己讲学,而是休息。
“弟子,遵命。”
背起自己小小的行囊,在对着老师荀子鞠了一躬后,便跟着韩非往众弟子住宿的地方走去。
韩非的房间在偏里面的地方,走了很久,韩非才在一扇木门前停下了脚步。
“到了。”
一声不吭的看着韩非推门进屋,房间里的陈设和李斯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前世的时候,就是在这里,自己和韩非一起畅谈辩驳同榻而眠,一起度过了七年的时光。
现在,他终于又回到了这里。
“怎么了?”
韩非往房间里走了好几步,才发现李斯依旧愣愣的站在门后,他有些奇怪的转头问道。
“没什么……”
赶忙将自己的思绪收回,李斯回答韩非道。虽然口中说着没有什么,但韩非却注意到了李斯眼神中闪过的情绪,刚刚李斯,似乎是在怀念什么。
即使满腹的疑惑,不过韩非也没有多问什么,将李斯带到房间中,看到李斯已经完全看不出本来颜色的外衫,韩非让李斯先在榻上休息,自己则为他去找些干净的衣物。
但当韩非拿着衣服回来的时候,却发现李斯已经半靠在床榻上睡着了。
韩非这才想起,李斯今日才从上蔡郡日夜兼程赶到兰陵,当初自己坐马车来到这里之后都是那么疲惫不堪,更何况光靠步行的李斯。
轻手轻脚的将衣物放到床榻旁边,韩非随手拿起一卷竹简,准备便往外面走去。
离开之前,韩非又看了一眼睡在榻上的李斯,他睡的依旧是那么的沉。
虽然对于这个自己刚刚结识的人,韩非有很多问题想要与他讨论,但是没有关系,他可以等,因为韩非知道,他们今后相处的日子,还很长。
谁也没有想到的是,李斯这一睡,就是三天三夜的时间。
看着怎么睡也睡不醒的李斯,韩非也没有将他唤醒,白天他照常修习读书,晚上就靠在榻边小睡,直到第三天的时候,韩非推门进屋,却发现榻上正坐着一位蓝衣英俊青年。
“韩兄,我正在看你写的文章。”
听到从门外传来的响动,榻上的青年将竹简放下,对着愣在房间中韩非说道。
“你,你……”
即使已经隐约猜到那青年就是自己带回来人,但韩非却没有想到,在洗去一身的风尘,换上干净的衣服之后,李斯的气质和长相丝毫不逊色于自己。
“韩兄不认识李斯了吗?”
像是看出了韩非的疑惑,榻上的青年笑着问道,他这一笑,原本就俊逸的眉目显得更加好看,这让韩非看的不由有些痴了,所谓的琼枝玉树,说的就是眼前的这人吧。
“韩兄?”见韩非还没有回过神来,李斯又喊道。
听到李斯的声音,韩非这才回过神来,他沉默的走到了榻前,随手拿起了一卷竹简,只是往竹简上看了一眼,韩非惊异的问道:
“这,这是大篆?”
不对,竹简上字体,看着是很像秦国所通用的大篆体,但是……似乎又比大篆体简化许多,这,到底是什么字体?
“这是小篆。”
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再仔细看看竹简上一个个被刻出的字,字体奇趣,笔力遒劲,韩非越看越觉得喜欢。
“韩兄想要学吗?”看到韩非的神色,李斯突然开口说道。
“这,这可,可以吗?”
听到李斯的这个提议,韩非惊喜将竹简放下,他一把拉住了李斯的手。
“当然可以,不过,在那之前,斯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李斯一边这样回答道,一边看向房间外面。
窗外,阳春三月的兰陵,漫山的兰花开的正盛,阵阵幽香伴着微风吹向苍山学馆,而李斯,他已经想到,如何帮助韩非解决言语之难了。
不过在那之前,他还是先填饱自己的肚子比较好。
摸着已经憋下去的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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