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影心中默念这两条被他刻在心里十几年的话,他已经破坏了一条规则,至少让他的死的对得起影卫这两个字。
但愿,他的主上还能在他死后记得有这么一个他吧,哪怕只有一时半刻也好呢。
想到这里,他悄悄抬起头,偷眼看了床上仍旧发呆的顾炎,这一个他已经跟了足有十余年的主上。
“主上保重。”噬影声音略有些干哑,深深地俯下身去叩了一个响头,再一次抬起头时,又是怔怔地看了一看顾炎,随后便迅速地拔出了腰间的宝刀。
“抹脖子很好玩吗?”千钧一发之际,顾炎随手扯下了腰上一物打了过去,哗啦一声,一枚龙凤玉佩零零散散地碎了一地。
完了,未婚妻摔没了,顾炎心虚地在心中朝着已逝的教主与教主夫人拜了拜。
把目光从摔在地上的玉佩与宝刀身上移开,顾炎怒气冲冲地瞪了噬影一眼,这人怎么就这般一板一眼的,自己抹了脖子一了百了,剩下自己对着一屋子的尸体有意思吗?
压住心中的怒气,看着怔愣在地一瞬不瞬看着玉佩碎片的噬影,顾炎还是有些不忍心地说道:“起来吧。”
噬影闻言,看向顾炎的眼中夹杂着愧疚与不安,他自然知道这玉佩的含义,这下,当真是万死难偿了。
顾炎心想看到噬影这般模样,嘴角竟带上了微不可查的笑意,抬起手摸了摸下巴,唔,既然这枚玉佩因为噬影而碎,那么便让他赔给自己一个未婚妻吧。
此时的顾炎却不知晓,这仅仅是一瞬间的想法竟然在将来会一语成谶。
顾炎低头看了看身上整洁干净的衣服,明白是这人进行了清理,心中一暖,言语中竟带上了不易觉察的温柔:“可曾上药?”
噬影听得主子如此询问,愣了一愣,微微抬头,睁大双眼,对上顾炎那似笑非笑的眸子,他立即又垂下头去:“未曾。”
顾炎回味了一下刚刚噬影的怔愣模样,几乎要笑出声来,前世被背叛的恼怒以及自己临死时的不甘仿佛在这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至少今生还有这么一个人陪伴在侧,却也不错。
“身体可有不适?”
“未有。”
“这玉佩你打算怎么赔?”
“不赔。”
“……”
“属下该死。”
前世自己一意孤行,信不得他人,最终被毒医戏耍中了化功散与烈性的绮罗春,为了解毒,只得与身边这人欢好。
毒医已被自己所杀,这人也不过是受到了自己的迁怒,让他回教后去刑堂领刑,几乎去了他半条命。
一天一夜的重刑过后,这人只剩了一口气强撑着,最后连命魂堂堂主几乎也觉得这人活不得了,便在自己的默许下任由他自生自灭。
那时他想若是这人死了也好,那样的屈辱在这世间便也只有他自己一人知晓了。
但这人却依旧在三天之后拖着残躯去执行了一次任务,并成功完成归来,那时他的确对他刮目相看,但终究生了隔阂。
他本来就不轻易信任他人,何况当时这人眼见亲历了他屈辱的姿态,后来他免了他贴身影卫的身份,只让他挂了个护法之名接些杀手的任务,但派给他的任务无一不是要用命去搏的,这人屡屡险象环生,直到后来因为自己而死。
前世这时他只觉得与另一男子欢好让他受到了平生最大的侮辱。却不曾想过,眼前这样一个骄傲的男子被另一男子压在身下又该是怎样的屈辱。
若自己不是他的主上,是否就这样会被他一剑杀了,毕竟,他不是个弱者,而是噬影,戮天教的左护法,他的影卫——噬影。
所幸,他与他之间还有这一层关系联系着。
身上的伤能治愈却也留下了一辈子疤痕,那心上的伤呢?那么噬影,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想到这里,顾炎望向还在一旁静立的噬影,默了一默。
“过来。”顾炎想了半饷,终于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瓷瓶,示意噬影接过。
看着那人眼中些许的释然,顾炎心中顿时一恼。
这呆子,不会以为这是见血封喉的毒-药吧,顾炎没好气把手中的瓷瓶向他一抛;“今日服下一粒。”
噬影从瓶中倒出一粒药丸没有任何犹豫地放入口中,只觉唇齿间一阵清凉,药丸入腹后胸口一暖,内力瞬间恢复了不少。
噬影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顾炎,眼中隐隐有些许酸胀。
看着噬影愕然的模样,顾炎羞怒更甚,原以为这人难以看透,也不知怎的看到他那释然而后又愕然的目光竟瞬间知晓了他的心思,这呆子,在他眼中他难道就这般无情嗜杀,这般不值得相信吗?
噬影看了看手中的白色瓷瓶,而后垂下眸子,双手恭敬地递到顾炎面前。
顾炎怕自己忍不住发火,平复了一下心中的烦躁,刚觉得他听话来着,怎么又违背了自己的命令:“这是赏你的,我体内毒素已清,内力在我运功过后已然恢复了五成,你体内此时怕是有部分余毒未清,身体难免也……咳……,一日一服,连续三天。”
说着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淡绿色瓷瓶,直直塞到噬影手上,“这是碧玉膏,涂抹于伤处,可消肿止疼,你该知晓如何使用。”
说到这里,顾炎双耳微红,面上也有些发热,看到噬影恭敬地垂目,未曾注意到自己现在的模样,心中定了定。
听到顾炎这般说法,噬影冷硬的双眸有一片柔和化了开来,长时间因不见阳光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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