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周围的环境怎么变,对于他来说都是一个颜色,唯一能区分时间的便是周围的温度。晚上的空气是凉的,让人闻之格外清醒。缓缓步入芳萃轩,他听人说这里的景色是多么的诗情画意,多么的旖旎多姿,美轮美奂,然而他听到的是世界的嘈杂以及人们内心的浮华与喧嚣。
纸醉金迷,虚情假意,这里的本质是一个提供情与欲宣泄的场所,这对一个听觉极端灵敏的人来说,无疑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当然,作为一个穿越者,头一年的时候,他还是蛮有兴趣的,不过目前为止,他已经在这个地方工作了十年,哪些叫/床的声音对于他来说,就好似街上卖白菜大妈的吆喝声似的,是一件十分稀松平常的事。
从侧门而入,如往常一样来到舞台的屏风之后,忽然他闻道了一阵浓而不腻的花香,紧接着一俱温软的身体扑进了他的怀里,然后娇笑道:“哥,你吃过饭没?有没有给我带冰糖葫芦啊?”说着就把手伸进莲华的袖子里面掏,并且还不安分的在胳肢窝的地方挠痒痒。
“哈……”莲华怕痒没忍住笑了一下佯装生气的呵斥道:“小舞不要闹了。”接着便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了一串红溜溜透着亮莹莹光泽的冰糖葫芦。这东西忒酸,如同每次见到哥哥的布满伤痕的面容一样,令她胸口如堵了一块大石头一样难受,又像看到那笔直的背影学着如同正常人一样行走,欲撑起整个重担,却突然跌倒一样,令她心酸得忍不住落泪。
她不喜欢这种酸涩的东西,但却喜欢哥哥将它递给自己时那温柔的表情,所以总是一次又一次的要。
眼眶氤氲着温热的液体,纤长的睫毛一眨,混合着那酸甜的东西,混合到嘴里便成了一种苦涩的东西。
“小舞,怎么了?”听到莲舞吸鼻子的声音,莲华其实很敏锐的觉察到了对方的伤心难过,他并非不知对方并不喜欢冰糖葫芦,然而他们都贪恋这一刻的温暖,他喜欢那种被依赖的感觉。
“哥……”莲舞忽然情绪激涌的伏到莲华的膝盖上,滚烫的热泪将莲华艳红的衣裳染了一片暗红。“我会保护你的。”在莲华的教导下,她是一个开朗坚强的女孩子,然而他却是她内心最柔弱的地方,触之即伤。
“我很好,眼睛看不见,辨别周围的人和事,却更加清明;相貌不好,这样对我好的人就是真的对我好,这样岂不是上天的另一种眷顾。”莲华拍着自己妹妹的肩膀,轻言安慰,那语气里透露的是一种理性,并不是强颜欢笑。相反,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自己的优缺点,更加善于利用,弥补自己的不足。
“哥…”有些呆呆的盯着对方的脸,她的哥哥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子,他有着豁达的心胸,本该翱翔在更广阔的天地,而不是在这个乌龙混杂的地方,任谁都能假以辞色。
“好了,丫头,我知道你的心意,只是目前你还是多考虑下自己的状况。”随处都有眼线,莲华也不能说得太过明显,省得那些人生出提防之意。
“哎呀,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那些个男人怎么玩得过你妹妹我,要是谁敢招惹了我,我非把他骗的财破家亡不可。”
“就你厉害。”莲华看莲舞重新振作了起来,悬着的心便也跟着放下了。
两人又黏了一会儿,直到这芳萃轩的人越来越多,李妈妈遣人来催,莲舞才有些恋恋的离开莲华的怀抱,然后满汉期待的问道: “哥,你今晚要唱什么曲啊?”
“烟云远山。”莲华说着,便将手指搭在了琴铉上,而莲舞则戴着面纱绕过屏风坐到外面的舞台上。纤纤玉指轻点,那姿势倒是做得像模像样,只是那凌乱的指法,内行人一眼便能看出问题所在,不过还好有了一层珠帘的遮挡,旁人便只能看到一个朦胧的大概。
由于带着面纱,天生不会唱歌的莲舞连嘴巴都懒得张一下,任由她哥用假声代唱。
“ 烟云远山倚剑揽,纵马轻风侠名扬。江湖路,倾注一生几人回。血染刀光爱和愁,善恶有变人难测,缘聚缘散,一壶酒。 青竹山涧茗泉筑,怀腹经纶才下缺。山河图,历经坎坷一培土。墨写史书名与利,成败未定又一朝,念来念去,两句诗。”
这边莲华正像往日一样唱着,而池莫渊听命于自己的母后,来抓流连花丛的幺弟,正好听到了这首熟悉的歌。这不是莲华…?莲华,莲舞,难道他们是亲兄妹?
回想起那人总在晨醒时归,想来夜晚是在此处伴奏。
知道事实八/九不离十,他邹了邹眉,心里有些不舒服。这人那么有才华,为了生计,他却只能在这样低俗的场所为一群内心肮脏的家伙奏曲。
冷着脸巡视了一圈,果然在人流窜动的大厅找到了池莫彦的身影。这是他的弟弟?看着在大厅广众下左拥右抱的那个人,他对他的行为并无反感,却只感到恍惚。
记得他离开的的那年,这个人虽是七岁的孩童,但那双眼睛却入大人一样历经了沧桑。池莫彦是个很早熟的孩子,并且隐隐给人一种深不可测、十分有主见的感觉,所以他并不是十分担心。
耳边的音乐渐渐离了,那有些低沉的女音却映在脑海,挥之不去。傍晚,莲华所唱带着的是一种大气跌宕,尾处令人感到苍凉的的曲风,而此时这莲舞唱的,却多了一丝缠绵与儿女情长。
兄妹两算是各有各的优点吧!池莫渊向着池莫彦走去,并在他旁边的一个凳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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