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他和沈夜站在流月城高高的露台上,日光柔润而温暖,矩木枝叶飘散着清香,下方是无数对着神农神像虔诚祭拜的族民。
那时他还是个垂髫童子,满头黑发不过堪堪及肩,手上拿着的横刀都快要比他人还高。他力弱劲小,只把横刀在地上拖着,眼睛一眨一眨地望着沈夜。
可惜沈夜毫不通人情地击向他的手腕,叫他抬起沉重的长刀,一动不动地端着。等到练习时间结束,谢衣的手腕手臂总是红肿一片,痛得抬也抬不起来。这时沈夜又换成一幅慈爱神态,亲自给他上药,揉散他手上的淤青。
等到他长大一些,又亲自教他刀招,每天都能看见他教导徒弟的身影。
时如逝水如川而逝,露台上舞刀的谢衣身量抽条长高,成为温暖如同三月春风的少年,如一株青松迎着阳光抽枝发芽,长出郁郁葱葱一片华盖。而沈夜眉间冰雪,也加深了一重又一重。
谢衣舞得兴起,昔日所学和沈夜所教导的武艺渐渐融会贯通,并开始由此演化出更为繁多,更适合他的刀法。除开手上的横刀不怎么趁手外,谢衣对破界时杀掉砺罂也已有了六成把握。
树影婆娑,流月城内外皆被深深浅浅的银白墨黑涂抹,如同一幅上好的水墨画,就连雪花落地的声音也渐渐不闻。正在此时,谢衣的横刀忽然“啪”地一声,发出一声大响,在这寂静的夜晚中尤为突兀。
谢衣胸口一滞,气血翻腾不休。他将灵力注入横刀,一来倍增武器威力,二来以锋刃肃杀金气磨砺自身灵力,去芜存菁,使灵力更为醇厚,习武时自身灵力与武器结为一体,使自身同时得到体质和灵力的锻炼。
也正因为如此,练武时兵刃断裂,对他而言反噬也格外严重。
谢衣索性坐在雪地上,摸索着捡起断裂的刀尖,和横刀剩下的部分放到怀里。
一把新刀从熔铸到完成,至少需要月余时间,即使有法术加速,也至少要半月,更遑论他要的是特殊工艺的偃甲刀。师尊快要顶不住其他人的压力了,我不能给他添麻烦。现在只能去瞳那里看看有没有勉强能用的了。
七杀殿的烛火还亮着,青铜灯上的晶石泛着青蓝色的冷光,照在壁上,显得阴森森的。配合上关于七杀祭司瞳的各种可怖传闻,这里人烟就更为稀少。
谢衣裹着断刀碎片从七杀宫室前的冷泉走过,清澈的泉水里夹杂着碎冰,为瞳的实验提供了绝对干净的水源。
瞳还没有睡,靠在轮椅上,正借着晶石的冷光在竹简上写写画画。四周无人,架子上摆着各种奇形怪状的标本和偃甲。七杀殿冷寂无涯,令人完全无法想象这是位阶仅在紫微祭司之下的七杀祭司。
“瞳。”七杀祭司瞳灵力强大诡异,更兼修习蛊术偃术,在得到众人敬畏的同时,也被人恐惧疏远。谢衣乍一踏进宫室,七杀殿森冷的氛围立刻令他心头一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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