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回去挺早,夏洛克还没回来, 她站在走廊里掏了掏房卡, 随后放在感应式门锁前面刷了刷, 房门发出了轻微的“滴滴”声, 亮起了绿灯。
她的手刚放在门把手上准备朝里推, 就听见走廊的另一头传来了求救的声音。
艾米犹豫了一下,随后去房间里拿出了一个衣架握在手里,将房卡重新放回了自己的口袋, 朝着走廊的另一边走了过去。
这宾馆是长条形的, 构造很简单, 只有一条走廊, 沿走廊的左右两边都有房间, 走廊的两边尽头就是两堵墙,艾米和夏洛克的房间在一端, 而惨叫声从另一端发出。
一到这种时候,艾米的脑袋就变得好使起来。
这惨叫声太清晰了, 即使这旅店的隔音再差也不可能这么离谱, 因此对方一定开着门,这样一来, 她的目标就很明确了。
艾米特意控制住了自己跑步的脚步声, 再加上走廊上铺着的一层地毯, 她跑起来简直称得上是无声无息。
但即使艾米反应再迅速,也已经迟了——她跑出了没几步,就听见那人又叫了起来:“求求你……不!不要——”
叫声戛然而止, 几秒后,艾米推开了那个房间的门。
房间的窗户打开着,艾米把门一开,夜风飕飕地往里面灌,床上的被害人还没死绝,他瞪着眼睛朝艾米的方向看,但目光已经没有焦距了。
他的致命伤在喉咙上,非常醒目,凶手大概是一刀割了动脉和气管,被害人脖子上的皮肉裂开一个口子,伤口很深,就跟一块橡皮被折成了两半似的,都能看出裂口,旅店原本白色的被子这会儿吸饱了血变成了深红色。
血止不住地往外冒,他鼻子呼吸的气全从这里漏了出去,这会儿脖子跟小喷泉似的往外喷的血还冒了一串泡泡,还伴随着破风箱一样的嗬嗬声。
艾米扫了他一眼,往窗口走了走,这房间朝北,后面是条路,这镇子上的照明又不够完备,望出去黑漆漆的一片,也不知道凶手到底跑哪去了。
她没有碰房间里的任何东西,在冷静地报了警之后就想出门,在出门前,她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被害人,觉得有那么点眼熟。
她已经掠过去的目光又回到了这人的脸上,仔仔细细地看了看,终于把人认了出来。
九年前在法庭上,她见过这个人。
汉斯·莱顿。
麦考夫前两天刚跟她说这人在美帝被放出来的消息,她就在和美帝距离有大半个地球的地方见到了他。
这事情有点太巧了,艾米生出了一种不是很妙的直觉,但她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对劲。
这毕竟是命案,不管放在那里都是出警效率最高的案子,再加上这小镇不大,在艾米报了警之后不到五分钟,警车很快就停在了楼下。
由于这里地处伦敦附近,虽然小镇上的警员不多,但警车看上去也并不破旧,警车顶灯在黑夜里一闪一闪的,照亮了一大片。
这里的警员办事很规范,他们采集了现场的证据,还给她这个现场的第一发现人做了笔录,在例行安抚了一下之后,就把她送回了房间。
在没有夏洛克的时候,艾米会把自己想不通的问题都抛在脑后,在她看来,会发生的事情,就算担心也仍然会发生,不会发生的事情,就根本不需要多虑。
但是现在,她更倾向于把问题丢给聪明人去思考。
……
从第一次从约瑟夫的嘴里知道有论坛这回事开始,雷斯垂德就明白看似安全的伦敦有一个地下犯罪组织,规模估计还不小,而布朗医生是他迄今为止捉到的最高级的人员了。
他并不清楚自己还能不能捉到更高级的成员,因此尽管布朗看起来非常配合地回答了警方问的所有问题,但是雷斯垂德仍然向上面提交了申请,把这人多扣留了一段时间。
而布朗的确又给了他很多信息,甚至还供出了几个犯罪分子。
由于布朗的口供涉及的东西越来越多,他已经不适合再留在苏格兰场了,雷斯垂德不得不将他交给自己的上级。
在从警局带走关押的当天,胡子拉碴的布朗戴着手铐经过雷斯垂德身边的时候,转头对他僵硬地笑了笑,哑着嗓子说:“警官,你真的没有想过为什么艾米这么受欢迎吗?”
雷斯垂德微微皱了皱眉说:“她是被害人。”
“很多案子的被害人。”布朗露出了自己的满口白牙,他纠正了一句,“多得超过你的想象。”
雷斯垂德无动于衷,但是站在他身后的多诺万却眼神动了动。
在布朗被带出了房间之后,多诺万开口了:“艾米她……”
雷斯垂德看着多诺万,和蔼的脸上露出了坚定的神色,把跟布朗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她是被害人。”
当着自己老大的面,多诺万并没有多说什么,但她转头就用关键字把最近的报案和各种留存档案都查了一遍,得到的结果让她惊呆了。
艾米来到英国的时间还不到一年,但是涉及的大大小小的案子却已经超过了三十起,这些还仅仅是报到警局来的案件,她难以想象如果加上那些当街就和解的小案件,艾米究竟涉及了多少案子。
一个普通人活一辈子都不一定见得到这么多案子。
多诺万对着电脑屏幕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将这些东西打印了下来,放在了自己的办公桌上。
她盯着这些档案,觉得自己的思绪有些混乱,虽然在案发现场见过艾米几次,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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