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晚上,容庭独自来到霍定恺的房间,他也不说什么,只伸手拉过霍定恺的手腕,把他的袖子卷了起来。
……错落的刀痕,尚未痊愈括那道手铐造成的巨大伤疤,像恶魔的烙印,狰狞地留在霍定恺的手腕上。
霍定恺不说话,他低着头,容庭是学医的,他知道,什么都瞒不过这家伙。
容庭也没说什么,他把霍定恺的袖子放了回去,然后,叹了口气。
“放弃了?”他问,“认命了么?”
霍定恺扣好袖口,他抬起头,平静地说:“没有。”
乔说得对,上帝没有把想要的给他,但上帝也没有把门窗都锁死。
如果想要,自己去寻找,自己去创造,就算得不到百分百,百分之七十,也可以。
和两年前不同,他已经不再忌惮去伤害他人了,完好无损只是伪装,容晨不知道,真正的那个他已经回不去了。
因为冷酷是一种传染病,冷酷无情的乔,把他变成了一个不择手段、冷酷无情的人,是他告诉霍定恺,人要先顾着自己——他自己就已经够惨了,哪有空去怜惜他人?
但在那之后,霍定恺再没有碰过毒品,当心中痛苦,瘾头上来的时候,他会用小刀割自己的手臂,霍定恺在胳膊上划出线条和圆圈,反复的切割,皮肤组织像涂料一样剥落,他不等血干涸就再刺破它。
那是一朵玫瑰的形状,那是容晨最喜欢的花朵。
……e不是他的毒,他心中真正的“毒瘾”,是容晨。
第26章 第 26 章
当霍定恺想着这些往事的时候,容晨从病床上坐起身,忽然道:“四哥,我把我买的天堂鸟拿进来好不好?是你最喜欢的红颜色。”
霍定恺一愣:“干嘛?”
“我不喜欢百合,把它扔出去,好不好?”
霍定恺明白了容晨的意思,他哼了一声:“总之,你就是见不得江寒那孩子——他到底哪里不好?”
“他哪里都不好!”容晨恨恨道,“审美差得像农民工!连丢勒都欣赏不了!”
霍定恺摇头:“欣赏不了丢勒又怎么了?你就为这不喜欢他?”
“四哥为什么把他留在身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又虚荣又愚蠢!念的大学都不是名牌!”
霍定恺故意说:“你以为我是在招聘员工?还得看履历啊?”
容晨抓住他的手臂,语气蛮横:“换一个!四哥,我不喜欢他,你换一个。”
霍定恺忍笑道:“你想让我换谁?”
“招商中心的纪恒,他不好么?四哥为什么不喜欢他?”
霍定恺哭笑不得:“他是我的下属!还是我亲手挖过来的!你是想让外头说你四哥比兔子还差、要吃窝边草么?!”
“那么我的同学,那个普林斯顿毕业的汪嘉文……”
霍定恺怪叫:“你有没有看见他有多丑啊!一般人的鼻子会长成那样么!”
“可是四哥不是夸他有才么?而且他还向我打听过四哥你的情况……”
霍定恺悻悻道:“你就别给我乱做媒了,和那么丑的家伙坐在一起,我要得心脏病的。”
容晨笑起来:“四哥和我坐在一起,也没得心脏病。”
霍定恺叹了口气,他伸手摸了摸容晨的头发:“江寒这孩子挺好的,心很软,又善良。你别总是找他的茬。”
容晨像是想起什么不屑的事,他讽刺道:“四哥也曾说过梁安久很善良。”
提起他们都不愿提起的过去,霍定恺就把手松开了。
容晨还不肯依,他仍旧坚定地盯着霍定恺:“换一个!四哥,我不喜欢这个孩子!我不喜欢江寒,我看他不顺眼,他不行的,他不配!你换别人!”
这就是容晨的脾气,他坚持的事,说什么也要霍定恺给他办到,他要做的,天神都阻挡不了。从小就这样。
四岁那年,他看中了他大哥容霁的玩具车,非要逼着霍定恺给他偷来,说自己喜欢,“喜欢得睡不着”,被他没完没了的纠缠哀求,霍定恺没办法,还真的去容霁那儿,把那台进口遥控的玩具车给容晨偷过来了。
其实那台玩具车,家里孩子人手一个,容晨自己也有,但他非要把大哥的那个也拿过来,说,要组成仪仗队。至于霍定恺的那一台,当然早早就被“编入车队”。
结果没多久东窗事发,丢了玩具车的容霁发现了偷车贼,气得把霍定恺按在地上一顿暴打,霍定恺打不过比他大三岁的容霁,被揍得鼻青脸肿,鼻子都流血了。容晨见状大怒,扑上去用牙咬容霁,被容霁用力一推,竟从楼梯上摔了下去,把后脑摔出个大包。
霍定恺的养父得知此事,十分震怒,他把四个孩子全都拎过来,挨个儿惩罚,包括没参与打架的老二容庭,因为他的那辆玩具车到手还没一天就送给了邻居的小女生,借此哄骗人家和他接吻。
容晨一向这么贪婪,总想要一切如他的意,总想要更多,就像他既要爱情也要亲情,他逼着霍定恺委屈心意来成全他,霍定恺忍受不了,离家出走,他又拼死拼活把霍定恺给追回来,他甚至连堕落都不许霍定恺堕落。
……那么多的爱,哪一份他也不肯放过。
想起这些陈年往事,霍定恺只觉胸口酸楚难当。他收敛了笑容,淡淡道:“可我很喜欢江寒,我不想和别人在一起。”
“可是明明有那么多更好的人选……”
“也就是说,你想来干涉我的私人生活?”霍定恺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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