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南柯微微有些讶异,便道:“既然三师兄是因我所起,我自然要先放下手中一切事情,将他治好,只是师父陪三师兄在这山上过了许多年,是看着他长大的,师父都进去不了,我怎么进得了?”
真水道长挑眉,似有些怒意,反问道:“我自然是看着他长大,可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你自己说,你现在与我亲近吗?”
徐南柯顿时语塞,的确,他对真水道长畏惧胜过尊重。因为自他有记忆起,真水道长不是在闭关,就是在研究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今日要不是由于三师兄的缘故,还不会对他说这么多话。
真水道长颇有点唏嘘,道:“我养了四个徒弟,居然没一个对我亲近的。”
徐南柯有些窘迫,没说话。
真水道长叹口气,道:“你三师兄被捡上山后,一直没有玩伴,直到你来了以后,小时候他是很喜欢你的,喜欢带着你到处玩,把你当作兄弟、朋友、亲人,他为兄为长,理应对你严厉一点,但其实他自己还是个小孩子,玩性未除。少年老成,从不会撒娇。乍见新鲜东西,又欢喜又不知道怎么对待,他将你养大。你可能觉得他凶了些,冷了些,但他的确是个好人。”
徐南柯抽了抽鼻子,心道的确,三师兄冷心冷情,也不认识什么朋友,若是自己都没办法进入他的心魔,这天底下可能也没有别的人能进了。
不管怎样,必须试一试。
至于沈寄,待自己将这事情一处理完,就立马去寻找他。
他便抬起眼眸,郑重道:“徒弟知道了,师父,现在就将我送进去吧,我一定将三师兄带回来。”
话已至此,真水道长便不再多言,每多过片刻,谢长襟就多一分危险。
真水道长先在竹楼外面布下结界,以防有人打搅,紧接着在谢长襟旁边布下法阵。瞬间狂风起,瀑布水声如同雷霆,徐南柯闭上眼睛。
等他再度睁开眼睛,眼前景象已经变了一遭。
此处仿佛是一处学堂,窗外山清水秀,教书先生在说什么之乎者也,台下坐着一群年幼子弟,牙牙学语。学堂瞧起来颇为破旧,底下的一群小孩子也瞧不出来有达官贵人的孩子,都是些穷孩子,衣着朴素。
徐南柯一头雾水,在最后站着,他知道这里是三师兄的心魔,但是为什么心魔会是这个,这是哪儿?
一群孩子随着教书先生念了会儿书,过了会儿,教书先生走下来,站在一名孩子身旁,夸赞道:“谢言之的字,是我见过最好的字,小小年纪,写成这样,字如其人,日后必有大成。”
徐南柯听见了,便也走过去,站在旁边瞧了瞧,白纸黑字,锋芒毕露,又透着一股冷冽。再往上瞧,只见写得这一手好字的那小孩儿约摸四五岁,皮肤很白,穿着朴素黑衣,隐隐约约有股直如惊鸿的骄矜清冷。
这小孩儿五官怎么长得这么像三师兄?难不成是三师兄未来的儿子。
徐南柯惊了一下,这这这,这不就是三师兄么。
可三师兄的字那么丑,何时写得这样好看了。
教书先生这句夸赞说完,又意犹未尽地站在旁边欣赏了会儿,就继续摇着头晃着脑四处转悠了。可旁边众小孩子们投过来的目光却有些微妙,像是针扎一般,似乎并无善意。
又见小三师兄,已经垂低了头,脸上没什么表情,认真写字,不知道想些什么。
徐南柯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是哪一出。
他在这里待了大半日,随着小三师兄出了学堂,只见小三师兄来到一处深山中,先从山里砍了柴,有些不堪重负地移动着步伐,天上大雨,他一脚踩进泥泞里,又面无表情地,借着树木之力,将自己捞出来。
徐南柯在后头瞧着,有些想帮他,但是身形一晃,穿过了小三师兄。
原来这里是心魔当中,徐南柯只是幻象,并无实体。
他只能瞧着小三师兄挑着柴回到家,然后艰难地生火,过了会儿,去镇上买药,回来熬好。他端着药碗,走进其中一间破屋子,里面破旧被褥下蜷缩了一人,长发脏兮兮,应该是谢长襟的母亲或是别的什么亲人。
徐南柯对三师兄的身世一无所知,三师兄也从未主动提起过。
就是这天雨夜里,破旧被褥下的这位病人,剧烈咳嗽起来,宛如破了肺脏般,尽管拼命苟延残喘,却还是死掉了。小三师兄脸上也并没有太多的神情,将唯一的被子裹起母亲尸体,便在院中挖了个坑,埋起来,还立了木牌。
木牌上的字入木三分。
徐南柯瞧他在雨夜里跪了一夜,第二日又将自己收拾干净,背着柴去了学堂。
徐南柯跟在他身后。
他却没能顺利进入学堂中。
有几个小孩子将他拦在溪边,笑嘻嘻地推搡他,不一会儿就把小谢长襟弄溪水里去了,冰凉刺骨,他浑身湿透,也没什么表情,爬起来就跑,又被几个孩子追了回来,推倒在地。
徐南柯看了着急,却没有丝毫办法。
紧接着就见其中一个孩子穿着稍微富贵一点,看起来是这群人中的老大,笑嘻嘻地问道:“字写得好?我倒是要看看手废了,还写得好不好。”
他将谢长襟的手踩在脚下。
其他几个孩子手里还提着自己豢养的一些鸡啊兔子之类的东西,放在笼子里,此时打开笼子,笑着掏出来摁进小三师兄嘴巴和鼻子里,兔子毛遍地都是,小三师兄嘴边流血,一声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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