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从货仓的角落里掏出一张自制的值班表格,当表格上当天对应的“值班人员”独自留下以奇葩的姿势作“顶天立地”状踩在楼梯上将自己的耳朵贴在板门之上时,剩下的那些个五大三粗的糙汉子们则乐颠颠地拥挤成一团围绕在一盏摇摇晃晃、小小的煤油灯下,一大群人也不嫌闷热得慌,其乐融融地……
干着违反船队规矩的事儿。
“一对k!”
“一对a!报双!有2出2,没2出炸!没炸老子可就继续出牌了!”
“嚣张什么!滚,炸!三个j带一对4!”
“哈哈,炸你妹!大小王,炸,带十张通天顺!清牌清牌,老子赢了,跪倒在农场主的脚下吧你们这群卑贱的奴隶,拿钱来拿钱来!”
“…………喂,兰多,我叫你炸你他娘的就真炸要不要那么老实?!有毛病啊会不会打牌,老子都报双了你炸炸炸炸你妹啊,炸完还出五张牌,我去哪多偷三张牌凑够五张来接你的茬!他娘的没看见你下家是农场主么,他娘的没发现大小王还没落下来么,他娘的你是农场主派来的逗逼么!”
“……”
此时此刻,被队友们骂得狗血喷头的是一名黑发年轻人,在队友愤怒的口水攻击当中,他手里抓着一大把还没来得及打出去几张的纸牌,伸着脖子看着已经结束了的牌局看傻了眼……良久,他摸了摸鼻子,沮丧地将手中那一大把牌扔下,又掏了掏口袋索性将口袋之中最后的几枚铜币全部倒出来,一边倒一边嘟囔着说:“喏喏喏,嚷嚷什么鬼,来爷赏你这些这些这些拿去买棺材不用谢——喔对了顺便提醒下,船规说:但凡在船上赌博之人,扣一个月薪水,罚擦甲板两周,上黑名单,一年内不得升职。”
“当了猪队友就老实承认就好,拿船规出来洗白智商画风这么奇清的洗白姿势我还是第一次见。”骂黑发年轻人骂得最开心那个水手眼睛上戴着一只黑色眼罩,他名叫老帕德——当然,所谓的“老”帕德,只不过是他一厢情愿而已,实际上他是席兹号上最年轻的冲锋队长,大约是二十五岁的年纪,高鼻梁深眼廓不知道带着哪国血统,听说他最高记录是一个人单着八名小弟单干弄沉了一只海盗船。
在巴比伦海也算是有一点名声。
就是人臭屁嚣张了点。
不巧的是,兰多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那种有点儿实力就他娘的翘尾巴还特别臭屁嚣张的人。
“喔,有意见啊?”兰多斜睨帕德一眼,“有意见跟雷蒙德说去啊,就说我害得你输的倾家荡产你不乐意跟我玩耍——”
帕德闻言一扬眉:“我还真就不乐意跟你玩耍了!心塞得很,再这么输下去今晚内裤真的保不住!”
“想太多,谁要你那破玩意,要来套在脑袋上去打劫大副休息舱么?”
“啊啊啊妈的!老子真恨教你打牌那个人——喂,说你呢,小杰罗!”
因为完全说不过牌技很烂但是嘴炮技能点满了的黑发年轻人,戴眼罩的水手索性转移了攻击目标——伴随着他的发言,这会儿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停放在了此时正“顶天立地”状将耳朵贴在木板门上的年轻人身上——大约是二十岁上下的样子,长得倒是相当好看,一双碧绿的瞳眸外加一头灿烂张扬的金色头发,笑起来的时候有两个深深的酒窝,只不过大概是因为他不怎么注重打扮这方面的细节,所以他比兰多看上去更像是小阿飞之中的小阿飞。
他就是众人口中的“小杰罗”。
一个年纪看上去与兰多差不了多少的年轻小鬼,也是兰多从“席兹号船长继承人”被无良大副打入货仓加入低级水手队伍之后,交到的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朋友。
兰多猜测,他们第一眼能与对方看对眼,大概就是因为对方不怎么注重打扮这方面的问题——比如这会儿,这个名叫小杰罗的水手身上穿着的就跟兰多同款的彩色袜子,只不过相比起兰多身上的装备,他的袜子上又多了更多的破洞……他身上衣衫褴褛,唯独挂在脖子上的那根项链十分精致,那是一根缠绕着两条蛇的权杖图案,根据小杰罗自己说,这是墨丘利神的权杖,而墨丘利神,是他的庇护神。
此时此刻,在所有人指责的目光和某个黑发年轻人不好意思的干笑声中,只见小杰罗大喇喇地将穿着处是破洞的彩色袜子的腿踩在楼梯上,一挺胸,啐了声后用十分偏袒的语气道:“说什么蠢话呢你们,就好像你们第一次握着纸牌时就赌神上身了似的,明明都是一群水货——”
小杰罗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帕德急匆匆地打断:“再他娘的蠢老子也不会在队友报双时候放炸弹,炸完就算了还给老子出五张牌,要用低智商气死谁啊!”
“哎哟,老帕德,你哪来那么多屁话,都说了兰多刚刚学会打纸牌啊!”小杰罗不耐烦地瞥了一眼眼罩水手,想了想,干脆长腿一缩离开了“探查兵”的岗位,迈着轻快的步子来到黑发年轻人的身后,当他弯下腰时,那高高的修长身影将此时坐在地上的黑发年轻人完全笼罩住,然后他伸出手拍了拍后者的肩膀问,“喂,兰多,你还要不要跟这群无赖打牌?”
兰多耸耸肩,从地上站了起来,抬头之间,目光不其然与小杰罗在空气中相撞——两人相视,停顿片刻后,不约而同地抬起手,“啪”地一声击掌。
“——来来来来来,他娘的输一把牌就唧唧歪歪半天,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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