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陈雨在车上就睡着了,沈芫停好车,把她从后座拖出来,背回家去。
她在卧室、浴室、客厅之间来回穿梭,给陈雨收拾妥当,看了眼手表,七点四十六,马上八点,她应该去吧里坐镇了。她想走,心里又放不下醉得不省人事的陈雨,只得打了个电话给方浩。
方浩对这个电话感到很意外,听到沈芫层层过滤后的真相,只是沉默不语,没有发表什么见解,二十分钟的路程他十分钟就“飞”了过来。他多少是了解自己的这个表妹的,再大的事从她嘴里说出来都是轻描淡写。
等到他真正闻到陈雨身上的劣质酒精兑出的二锅头味时,他才真正觉得事情好像不是“失恋”两个字能总括的,但沈芫并没有打算对他坦露全部真相,他不得不作罢。
方浩有些想不通陈雨为什么会喝这样辣嗓的劣酒,沈芫秉着坦白从宽地宗旨,诚恳地认错道:“她很少喝酒,我以为她会受不住辛辣放弃买醉,我失误了,我高估了她对自己口腔、嗓子、肠胃的珍惜和热爱,我的错。但是我现在真的要走了,你好好照顾她,哥,什么都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是君子!”
夜八点前一分钟,沈芫夺门而出。
方浩对着关上的门苦笑,哪里是高估了陈雨对身体的珍惜和热爱,明明是低估了陈雨对阿辉的爱。
第二天早上七点,沈芫提前打烊,好好表扬了一顿熬到天亮的员工,风一样朝家刮去。她担心陈雨醒来看到方浩会尴尬,最怕的就是不但没让他们的关系突破某种障碍,还变得更糟,她会有罪恶感。
大家都是聪明人,沈芫会怕,方浩更怕。他喜欢陈雨不是一年两年的事了,断了联系断不了情愫,又怎么会冒这种险。
沈芫火急火燎地奔回家,陈雨还沉睡在床,方浩已经走了。
手机想起提示音,沈芫轻手轻脚地退出陈雨的房间,掏出手机,是一条未读短信。
浩哥:我算着她差不多要醒了,就先回去了。有事记得给我电话。
她有些无奈,方浩太小心了,小心地让人心疼,可陈雨需要的是能站出来和她一起迎着风雨迈步的人,不是在风雨来袭时将她后拽的守护者。
酒吧里最近经常出入一些不着调的客人,沈芫做的是主打夜生活,非常有志气的想做干干净净的生意,赚干干净净的钱,可是招待的客人干不干净从来都不是她能控制的。
从一周前,喝酒闹事的客人越来越多,甭管是刻意还是无意,都让沈芫十分头痛,她要保证自己员工的安全还要保证自己吧里某种程度上的干净,所以不得不又新招聘了几个保安,也开始夜夜坐镇,身为老板的她身心俱疲,营业时精神比员工还要紧绷。
陈雨暂时没有要醒转的意思,即便醒着,沈芫觉着自己好像也没有什么需要解释的,便照常去浴室洗漱,被热水冲一冲有助于她更好的睡眠。
同一屋檐下,两个女子能一睡一醒,过着仿佛两个世界的生活,也是罕见。半个小时后,沈芫卧床休息,陈雨照常起床上班,无论她的事被传成什么样,她都应该去解决,或辞职或正常工作。
沈芫是个多梦的人,她也非常享受做梦,可不代表她不会有噩梦。
“还贪恋着你的风情,诱惑着你的神秘,埋葬了我的爱情,忧郁蓝色土耳其……”床头柜上还在充电的手机,神情而又没有自我的闪烁着。
沈芫在梦里不停追着一片飘在空中的黄叶,胸口的疼痛和即将窒息的喘气感太过真实,她在梦中迷失了,不再记得“这是我的梦”。
“还贪恋着……”
终于,第三遍吟唱开始,沈芫从梦里缓过神,翻了个身,伸手去摸床头柜上的手机。
六个小时的睡眠是沈芫的最低标准,早上八点到下午两点二十,六个小时多一些,她勉强没有怨恨这个打了一连串,坚持要把她叫醒的电话。
沈芫随手扯下睡袍,难得地在衣柜前认真挑选了一番,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换成舒适感更高的休闲装。有些人,不必刻意,不用伪装;有些人,无需刻意,何必伪装。
她出门前看都没看车钥匙一眼,只装了手机和钱包,跟女生出去一定要带钱包一定要主动买单,这是她的素养,即便那个女生是她的前前女友,也就是初恋。
街角的咖啡屋,巧梦趴在靠窗的桌子上,金黄色的卷发,白皙的皮肤,在阳光的投射下像极了一个瓷娃娃。
沈芫站在路边,透着玻璃窗看了一会,自嘲道:“蛇蝎美人也是美人,就是有毒。”
能在周一的下午,悠闲地坐在咖啡厅喝咖啡的人,在沈芫看来都不是一般人,事实也的确如此。
“沈芫,这边。”巧梦一直盯着咖啡厅的入口,第一眼看到沈芫时就亲切地挥手示意。
沈芫抬头,假装刚看到她般眼睛一亮,含笑走了过去。
巧梦笑得阳光灿烂,眼神不大真切,她说:“喝摩卡?”
“不了,蓝山。谢谢。”沈芫没有接服务员递过来的单,随口道。她隐约感觉到巧梦眼神在她说“不”时暗了暗,但她还没天真到觉得一个能同时周旋在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女人,会迷途知返跑来求她复合,再加上她们已经分开两年多了。
毕业时分手的主要原因,她还记得清清楚楚,她的女人,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了,还是在她们交往的同时在一起半年多!沈芫清楚,不是她太迟钝就是巧梦太能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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