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腿折的不算厉害,夹板最多一个月就能卸掉,就是头上伤口处理的有些晚,到家没多久就发起高烧,今早上才退去,这可比折腿凶险多了,你奶她担心了一晚上,要是……”
未竟之意钟庆然一听就明白,别说是医疗条件不好的古代,就算搁在现代,高烧烧傻、留下后遗症的仍比比皆是。
“爷爷,让你和奶担心了,以后我会注意。”
钟老爷子欣慰的点点头,正待再嘱咐几句,钟磬清脆的小儿声音从门口传来:“爷爷,开饭了,奶叫你去堂屋用饭。”
“庆然,你就在屋里用饭,你奶一会给你端过来,以后可别这么顽皮了。”
“知道了,爷爷。”
钟老爷子看三孙子今天这么乖,本该高兴才对,转念一想,都是这场祸事给闹的,心里就没那么畅快了,他宁可孙子平平安安,闹腾点也比让他受苦好。
钟老爷子前脚刚走,童氏后脚就迈进屋内。
“乖孙,今天中午吃点排骨补补身体,你昨天可没少流血。”
“奶,我自己来,您忙了一上午,快去用饭。”
“好,好,还是庆然会疼人,奶这就去。”
童氏一走,屋内就剩钟庆然一人。看着炕桌上一小盘粉蒸排骨,一份叫不出名的蔬菜和一碗萝卜骨头汤,再加两个白面馒头,这样的饭菜在农村算是非常不错,不知道是病号的特殊待遇,还是家里条件就这么好。
原主留下的这方面记忆非常模糊,结合他生病的情况来看,日常吃食应该没有这么精致。钟庆然半早上用过一碗白米粥,腿上痛楚一阵一阵传来,额头也隐隐作痛,中午胃口并不怎么好。爷奶的心意不能浪费,也为了尽快让身体好转,他耐着性子慢吞吞吃着,争取多吃一点。
幸好钟庆然是单独用餐,这要是让其他孩子看到了,即使迫于爷奶的威严不敢抢食,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该更没胃口了。
屋内安安静静的,堂屋里又是另一番景象。
钟家孩子多,主食还好一些,每人数量一定,都各吃各的,菜蔬就得靠抢,不抢就没的吃。特别是今天,桌上有一道萝卜排骨汤,男人那桌更是有一小盘粉蒸排骨,大伙都好些天没见荤腥,嘴里没滋没味,甭管老人小孩,还是男人女人,都馋肉的紧,一个个下筷又准又快,没两下,排骨就不见踪影。
个别没抢到肉吃的男娃子眼泪都快掉下来,被大人一瞪,又给憋回去。想到再不吃估计连汤都没的喝,也没时间哭了,骨头汤香着呢,有那哭的工夫还不如多喝一点。
男娃还好,至少有那资格动肉食,女娃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们只有喝汤的份,就这还要在家中男孩一人舀一碗之后才能轮得到她们。
中午饭就在孩子们吃饭如打仗中度过,钟庆然听着堂屋闹腾的声音,有点难以想象那边的情景。这家孩子实在是太多了,光他有印象的就有十来个,这么庞大的家庭他还从未遇见过。同在一个屋檐下,鸡毛蒜皮的小事想必不会少,想想就让人头疼。
饭后,钟庆然将之前的疑问告知钟老爷子夫妇。这还了得,童氏出面,板着一张脸,站成一排的孩子被唬的一愣一愣,一个个老老实实说了当时的情况。
结果不出所料,所有人都在忙活,唯有一点就是都离钟庆然玩耍的地方隔了一座山头,再问就问不出什么。童氏再不讲理也不能随意冤枉自家孙女,此事最终不了了之,只罚了她们一顿饭。
钟庆然也没再揪着这事不放,日子飘然而过,大夫又换过几次药后,夹板终于可以卸了。
钟庆然这是第一次踏出房门,他住的是东次间,就在爷奶住的上房边上。堂屋居中,正房四间,东西各两间厢房,其中西厢房一间用作灶房,一间堆着柴火等杂物。第二进是同样的格局,再往后是一个菜园子,家里的牲口都养在那。
钟家人口多,钟老爷子有五儿二女,七个孙子,八个孙女。儿子都已娶亲,女儿也都出嫁,六对夫妇就占去六间房,钟庆然自己占了一间,另有一间做为书房,还剩六间,要住十几个孩子,平均下来,怎么也得两人一间。得亏钟老爷子继承了祖宅,不然这么一大家子人可怎么住的开。
房子有些年头,据说有百多年历史,保养维护的很好。祖宅是根,隔几年就会修葺一次,目前看来很是坚固,不用担心哪天睡着睡着就垮了。
院子里铺着青石砖,屋内地砖成色更佳。祖辈传下的家业真心不错,怪不得记忆中那次分家折腾的人仰马翻,要不是有族长等人出面,他家还不一定拿的到祖宅。
家里就他一个闲人,剩下没事干的就只有五岁以下的小萝卜头,不过都不在。院子里静悄悄的,婶子们都窝在自己房里做针线,完成童氏交代的任务,余下时间就归她们自己,不管是出门唠嗑还是做点私活赚私房,都随她们。童氏虽然待媳妇严苛,在河湾村众多婆婆中,却还排不上号,可见儿媳妇有多难当。
第一次出房门,钟庆然也不敢拄着拐杖到处走,在院子里转了转,就找个地方坐着晒太阳。温暖的阳光照的人昏昏欲睡,没过多久他就歪在椅背上。
迷蒙中感觉有人搭了块薄毯子在他身上,等他不堪其扰,被小子丫头们闹醒时,果不其然,腿上覆着一条毛毯。
要说这些天钟庆然最熟悉的同辈,莫过于四妹钟磬,再就是五弟钟庆涵,以及四叔家的两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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