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秀,本王方才叫你起了吗?”
“殿下?”
毓秀愕然,脸色惨白,楚楚动人的样子,仿佛一阵风就能够将她给刮跑似的。
“身为掌事女官,却不识礼数,随处乱闯,将毓秀降为二等宫人,以后没有本王的允许,不得再踏入内殿一步!”
“这回高兴了吧?”
待到毓秀失魂落魄地被带走,秦落笙笑着捏了捏秦莫言的小脸,这几天好好养着,果然是长了些肉,捏起来可爱多了,这样想着,秦落笙忍不住再次捏了一把。
秦莫言皱了皱眉,不怎么喜欢秦落笙的行为,不过,看到少年面上眼中的笑,勉为其难的任由对方拿着自己的脸颊玩,只是心中,那一丝极其强烈的不舒服,却始终无法消除。
那方毓秀所送出的帕子,曾经被秦落笙随身带着呢。
——
夜色如水,月如钩,秦莫言睁着眼睛,望着这一片笼罩在重重宫墙之中的景色,眸子眨了眨。自始至终,他都不知道欣赏什么景色,那些东西,只能看,不能吃,从来都生活在生死边缘,连吃一顿饱饭都是奢望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懂得欣赏这些?
只是跟着秦落笙上京的路上,每每经过一两处风景独特的场所,虽然不能够多做停留,少年也总会兴致勃勃地欣赏一番,道出一两处独好之景,兴致勃勃地品评,那个样子,让秦莫言有些喜欢,又有些嫉妒,喜欢少年脸上纯然的悦色,嫉妒少年因为他以外的东西开心。
秦莫言自嘲地笑了笑,果然还是不懂,他年纪虽然小,却自己心知,性子已经定了,即便秦落笙几次说要为他延请明师,培养他成为一个文能安邦武能定国的所谓人才,秦莫言也知道,他更加适合的,是廖清泉所说的,成为他那样的杀手。
他阴暗诡谲的性子,浇灌的再多,也只是血色的花朵,吞噬人命的东西,正如同他现在所做的一般。
男孩的身子像是一道影子一般,轻轻地宛若烟雾,窜出了竹染给他安排的宫殿,外面值守的人很显然没有在他这边放太多心思,没费多少功夫,秦莫言便已经潜出了内殿。
鼻子微微抽动,那一丝一缕普通人根本闻不到的仿若已经不曾存在的香味,于他而言,却像是一个钩子一般,指引着秦莫言在这座陌生的宫殿中,轻车熟路地走过弯弯角角,找到香味最终停顿的地方。
他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他有一个堪比野兽的鼻子,只要他想,起码很多味道都瞒不过他的鼻子。
房门紧闭,房间里面没有灯火,暗沉一片,这个时候,大多数人,都已经沉浸在睡梦之中了,一扇房门,对秦莫言而言,几乎不算是阻隔,没有费多大会儿功夫,他已经闪身入了房间。
鼻端闻到的属于女人独特的体香和熏香相互融合的香味越发浓郁,床上影影绰绰的一个人形,薄被下勾勒出一份女性的娇柔,秦莫言厌恶地皱眉,那双绿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狰然的光,趁着手中不知何时出鞘的匕首,里面满布杀机。
手抬起,匕首猛地向着床上女人的脖颈划去,狠辣,迅速,隐隐的风声,代表了手持杀人利器者心中杀意的坚决。
眼看着那个让他感到厌恶,让他觉得秦落笙快要被抢走的威胁就要死去,再也不能够有人用那么黏腻的眼神去看属于他的少年,再也不会有人能够让他那么害怕,害怕少年的眼中没了他的身影,驻入其他人的影子。
绿色的眸子倒映在刀锋之上,眼看着,雪亮刀锋之上便要沾染上鲜血,一只有力的手,攥住了他的手。
刀锋一转,方才还带着绝杀气势的匕首,随着手腕灵活地一动,却是向着抓住他手腕的那只手的五指划去,这一下若是划实在了,便是五指尽数断折的下场。
来人的手腕也是一抖,几乎是以着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弯折,擦着锋利的刀刃,五指始终扣着秦莫言的手腕,只是这一次,是扣住了男孩的软筋。
秦莫言几乎是瞬间判断出,自己才跟着廖清泉练过几日的搏命技巧,根本便不是来人的对手。若是对方真的想要杀他,几乎是易如反掌。
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秦莫言便迅速停住了一切反抗的动作,眼睛微微眯起,打量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一身酱紫色衣衫,脸上扣着一张鬼面的人,一言不发,以不变应万变,实力悬殊的情况下,他会尽量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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