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永远有可能出现在在生命的每一个角落。
这才是生命。而不是没有终点地被关在一个结界里,按部就班地修炼。没有任何会动的活物,没有任何意外,甚至一不小心,连终点也不会到来。
夏荆歌看什么都新鲜。
他新鲜于江云城头顶上那几条直通云剑派的法道,它们在星光闪烁的夜空中与天空连为一体,皎皎发亮,蜿蜒流畅。他新鲜于店家们迎风飘扬的布帆,它们穿着五彩的着装,跟着风大声呼喊身上的招牌,希冀它们变得响亮。他新鲜于街边售卖的每一个小玩意,憨态可掬的布老虎,模样诡怪的布灯笼,甚至一只活蹦乱跳的绒绒小黄鸡。
夏荆歌并不想拥有它们。
这和他们两个现在身无分文无关,他只是喜欢这样热闹的场面,喜欢这些新鲜活泼的东西,就仿佛他只要站在这里就能和他们、她们、它们融为一体一般。
但在他的内心深处,他终究清楚明白,自己和他们不一样。
夏荆歌停在了街边。周围有三个成群结伴的人群从他身边走过,有两位姑娘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低声交谈笑闹,还有一个烤肉摊,摊主大叔吸取了刚才的教训,现在递给别人烤肉都把盘子捏得紧紧的。
夏荆歌就站在这样的地方。
他已经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所过之处,那些热闹混杂的气息都已经消失殆尽了。这个热闹到本该浑浊的地方,所有浑浊的气息都已经被他涤荡干净,成了一处清灵之地。
清清凉凉的。
甚至有修士开始四处张望,和周围的伙伴朋友小声说起“奇怪,这里为何突然多了如此多灵气”这样的悄悄话。即便是毫无灵气之感的普通人也已经明显感觉到周遭闷热的烟火气好像消失了,仿佛是有一道清泉涤荡过他们的身体,他们的心灵。
如沐春风,清平乐欢。
风甫凌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掌。他把自己身上的魔气输向了夏荆歌的身体,并拉着他沉稳镇定地继续往前走。
“太危险了。”夏荆歌往回拽了拽手,没有拽出来,只好低声同风甫凌道。当夏荆歌的身体优先消灭风甫凌的魔气的时候,他往外漏灵气的功能才会短暂地停止。夏荆歌略微紧张地四下里看了看,小声道,“周围不少修士。”
“不会有人发现。”风甫凌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夏荆歌仍然感到不安,他发现周围看着他们两个的目光似乎多了起来。他忍不住靠近风甫凌,凑到他耳旁小声道,“我怎么觉得他们都发现不对劲了?我们是不是直接跑比较好?”
风甫凌瞟了周围一圈,立刻有不少好奇的视线收了回去。“没事。”风甫凌安慰着他,自己却微微皱起了眉。他低头看了两眼自己和夏荆歌长度恰如其分的窄袖口,似乎是犹豫了一下,最终什么也没做,继续拉着他走了。
“我们要换件袖口宽大的衣裳。”走了一段路风甫凌忽道。
“啊?”夏荆歌跟不上他的思路,好奇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我觉得这件挺好。……不好吗?”认真说起来,黎玉冲除了把夏荆歌那件火凤袍烧掉了,并没有在衣着上亏待过他们。每年他俩的衣裳都由黎玉冲准备,在准备前他还会问他们想要什么模样的衣裳,什么颜色,什么布料,都要问清楚。就跟对此有异样执着似的。
然而夏荆歌和风甫凌两个对此毫不在意,绫罗绸缎能穿,粗布麻衫也能穿。现在他们两个穿的就是粗布麻衫,这是为逃跑做准备的一部分,因为风甫凌说穿得简陋一点更容易混迹在人群里。夏荆歌对红尘界不熟,自然是听他的。因而他不太明白风甫凌怎么又会认为这衣裳不好了。
“……罢了。”风甫凌看看他,小弧度晃了晃拉着夏荆歌的手,唇角抿出一段细微到几不可见的弧度,“这样也好,走罢。”
“??”
夏荆歌又有了摸不着头脑的感觉。不过他也不会在这些小事上探究到底,也就揭过不想了。
走了没多久,他们到了一个人烟稀少之处。此地空旷四方,地面全由青石方板铺就,正中一块高大的汉白玉立墙,墙正中又挂着一张暗红漆的木榜,榜边缘隐隐闪着流云银光,榜上首是三个遒劲有力的大字:驱邪榜。
榜上挂着一个个矩形的木牌,木牌上也都显了苍劲的黑字,少则二三字,多则七八字。仔细看会发现那是一个个类似任务的名称,名字也算风格迥异,花样颇多。一些叫人看了摸不着头脑,一些又恨不能把任务内容都堆出来。那些字既非写上也非刻上,而是由法术附着而出,晃眼一望,隐隐便有流光烁银之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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