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回辰那把他放在眼里,腾身避过,一戟飞出,直斩他左肩。那大汉侧身闪避不及,被手戟劈中左肩,左臂骨俱碎!但他极是勇悍,怒吼一声,竟不管自家伤势如何,单手举棒,看准了已跃上铁索的步回辰,吼叫连连,狼牙棒狠狠砸将过来,劲力丝毫不减!
步回辰左足一点铁索,飞身而出,身法轻灵,一足踏上他的狼牙棒锋,趁势右手手戟疾射而出,只听咔啦啦一声巨响,那巨大吊桥已倒下一半,被另一根铁索半吊在空中,摇摇欲坠。城内城外步天军齐声欢呼:“步天军破城了!”
那勇悍大汉却丝毫不理,趁步回辰正踏着他的狼牙棒,立时长臂暴伸,挥棒横扫,要将步回辰打下城去。此时南宫炽也杀到跟前,喝道:“休伤我家教主!”刷刷刷三镖出手,直向那大汉上中下三路飞来,俱中要害!那大汉暴吼一声,轰然倒地。步回辰早已飞身踏上城墙,如狂风吹叶,直向远处的另一条铁索扑去。
忽听脑后风声,三箭齐齐射至他背心!原来是那首领拼死一搏,弯弓搭箭射将过来。步回辰手中已无兵器,在空中身体半转,大袖飞出,卷掉三支雕羽。因缓得这一缓,那首领已举刀扑上前来,南宫炽急忙挥刀迎上。首领亲兵,城上守军等亦知若吊桥放下,便再无回天之力,因此死斗不已,城头之势,又成胶着。
但是这些人又如何拦得住步回辰?他掌风所至之处,无不披靡。轻轻易易便到了索边,他失了趁手兵器,自靴中抽出匕首来,内劲疾吐,挥手劈下,正要斫断另一根铁索,忽听南宫炽大声嘶喊:“教主小心!”已有一人自后扑来,死死抱住他,纵身往城下一跳!原来是有士兵忠心守关,见他要断铁索,便拼死扑过来,要与他同归于尽!城上城下无数双眼睛瞧见,尽皆惊呼!但步天军大部进不得城,杀上城头的步天军内应等又实在太少,因此竟无一人相救得步回辰!
那士兵自后擒住步回辰的这一抱,本是毫无武功章法。步回辰回肘顶去,力透腰腹,已将他击死。但是那士兵既是抱了决死之心,此时虽已经断了气,却依旧紧紧箍住了步回辰。一时间步回辰竟挣脱不开,与他同往下跌去。幸而他见机极快,已抽出腰中软剑,向上挥去,内劲透处,软剑如一只巨手卷上城墙,正要缠上吊桥铁索,便能救得步回辰性命。却听得风声破空而来,一支利箭追风遂电,自城下射上城头,正正射中吊桥铁索!那儿臂粗细的铁索竟受不得这一箭之威,咔啦啦数声作响,骤然崩断,只听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吊桥轰然,跌落尘埃。
城内城外的人一时都惊呆了,步天军竟忘了攻城,守军也忘了御敌,南宫炽扑到城头,嘶喊道:“教主!”便见步回辰正一手执剑,卷住半断的铁链,垂吊在半空之中,怔怔地望着吊桥,只觉浑身冰冷,冷汗涔涔而下。方才他若是软剑卷得稍低几寸,便会随着吊桥一齐落下,摔成一团肉酱!
这般远的距离,这般凌厉而无坚不摧的箭势,整个步天军中,除了他步回辰,只有一人有这等内力手段!
——也只有他,才有如此冷酷无情,见机必杀,毫不顾及他人生死的铁石心肠。
第18章 物似人非
此时,步天军见吊桥放下,震天动地地杀入城中。守军们见大势已去,纷纷丢下武器投降。南宫炽伸手拉扯,要将身在险境的步回辰拉回城头。步回辰却在上城的那一刻再度回头,遥望城下,他自然看不见沈渊身在何处。但是他便是闭上眼睛也瞧得分明:那凤目薄唇,挂着的是怎样的冰冷无情的微笑。
步天军入关之后,受降、缴械、清理等诸般军务纷至迭来,忙了个人仰马翻。步天教众首领络绎不绝地前来步回辰处贺喜,没口子地称赞教主神机,妙算如神,武功盖世,用兵胜过诸葛武侯等语。步回辰每每听颂,就要又怒又恨又无可奈何地想起那个聪慧绝伦的狠心僵尸来,但沈渊又岂会到他面前来晃荡?待封六和把沈渊已离开的消息报与步回辰知晓时,沈渊早已带着谢家兄弟俩,施施然离开陕州府,往郑州府少室山去了。
三人晓行夜宿,终于到了少室山脚下。沈渊瞧着少室三十六峰,伸手指点山道,道:“自这儿上去吧,山北五乳峰下,就是少林寺了。车中银两,你俩的衣物,小望儿的糕饼糖果,你自包了带好,莫让人抢了便是。”说着自马车上解下马来,翻身骑了上去,又嘱道:“上去后见了僧人,好好与他们陪话。他们收你们作和尚也好,作小厮也行,都自家小心着意吧。再不必提那学武报仇的话头了,少林寺虽是天下武学之宗,却不是欢喜惹麻烦上身的。若是你胡言乱语,老和尚将你赶出庙来,那你们还能往哪里去?”谢文朔眼含泪水,道:“公子……你……你就要走了?”
沈渊看他一眼,终是温言道:“自然。你们跟着我颠簸流离,并无好处。还是自已寻安身立命的地方要紧。”说着,双腿一夹马腹,望呆呆伫立,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天尽头。
不提谢家兄弟孤凄,单道沈渊独自赶路回乡。他既是孤身行路,便更加逍遥自在,昼夜兼行,他武功绝世,也不惧强盗,常抄小路。有不开眼的山贼劫道,自是被他吸成干尸算数。
这一日到了陈州,与他的家乡颍州只有一河之隔,他自小便经常穿州过府的玩耍,早已是走得熟惯的。如今岁月过去两百余年,旧日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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