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啊,都是有轨迹的,你就得跟个小棋子似的,一步一步按部就班按着人家的要求来。若是偏离轨迹,那便是真的要被除名了。——不允许有任何意外,这便是规则。
冯渊有些哀默,但……这毕竟是土生土长的家乡,心里的那份舍不得,是真的。
很快的,福宝便抱着满满一怀的吃食朝车子跑过来。
飘飞的衣袂卷花了身后的金陵故乡,揉碎了这金陵小城融和的日常。
一个简陋的小木桌子跃然跳入眼帘。
摊子前的人盈盈的笑着,旁边同样清淡如菊的俊秀公子倚在他身旁为他细细的研磨。
很温馨,很和美的一幕。
冯渊觉得眼眶有点湿,还好,他总算找到幸福了。
——人啊,一到了别离时候,见什么都触景生情,望什么都勾搭出一滩眼泪。虽然冯渊跟他断的绝情绝意,但是现在这个环境下他是真被感染了,心里觉得自己特别心酸。
一股脑儿刘半仙对他的好又涌了上来,如今看着他这般幸福美满,冯渊也稍稍心安,总算老天待他不薄,让他得了许公子这么会疼人的人。
骨子里的他也憧憬这细水长流的似的感情,可他命中就注定了要轰轰烈烈爱一场。
他吃了他的身子,连点渣都不剩,他打了他一顿,满街血肉横飞。
有时候,真的是命运两个字作祟。他欠了他的,理应要还。
可偏偏的——
本来他就该这么了此一生,跟着旧友摇摇摆摆荡下黄泉,偏偏又遇见了那个道士,那道士心存愧疚,拿出了他的内丹救了他一命,续了他们的姻缘。虽然自己不是很懂那些鬼仙说的话,但是有一点他懂了,他们说他日后必有一番大造化。
摊子前的刘半仙也似感应到什么一样,行笔疾书的手停了下来,埋在宣纸里脸抬了起来,朝着这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马车望了一眼。
冯渊的手抖了一下,藏在车帘子后面的狐狸眼透过这个小角对上了那双柔情满满的眸子。
只一眼,他惊得赶忙放下车帘子。但是片刻之后,依旧是不舍的捻了起来。
摊子后面那张盈盈笑脸,撞入了他的视线。
虽然看不真切,但是那股暖意好像又从心底深处爬了上来。并不是喜欢,而是依恋。对整个金陵的依恋。
刘半仙携着许公子的手缓缓地,朝着这辆并不起眼的小马车靠近。
福宝抱着一大堆东西气喘吁吁的靠近,驾车的喜宝忙上前去接过手。
刘半仙停在车窗边,握着许公子的手又紧了紧,对视一笑,他仍是柔柔的开口,声音依旧是轻的风都能拂开,对着藏在车帘子后面之人说:“渊儿就此别过,珍重,……后会有期了。”
——是诀别,是对他的诀别,是对他这个丧事办的就跟金陵爆竹似的总受君的诀别。
冯渊真的开始觉得这刘半仙不简单了。
刘半仙携着那公子侧身站在车子的一旁。
福宝蹦着小步正要跳上车,扭头正好瞧见刘半仙:“刘……”半仙两个字刚要脱出口,福宝还是给咽下去了,因为他觉得当着人家的面这么叫人家确实有点很不礼貌!
“刘公子,你……干嘛呢?”踩着小马车的脚又收了回来,福宝歪着脑袋朝着他们问了一句。
刘半仙盈盈笑着:“不干什么。”又问:“你们可是去京城?”
福宝点头:“是了,东西都买好了。”
又简单的寒暄了几句,也没有再过多问马车里的是谁,就这样道了别,福宝才重新坐回到马车里。
喜宝扬起鞭子,马车悠悠的驶起,初春干燥的泥土被车轱辘带着扬得老高。
刘半仙依然扯着许公子的手站在路旁,目不转睛的送着这并不华美的小车的离开。
终究是离开了。
行驶了好一会儿,冯渊终是有点怀念的悄悄揭开车帘一角,望着那背后已经变成小黑蚂蚁的刘半仙和许公子。
这人生啊,真是如戏啊。
冯渊揩着小眼泪,适时地伤感一回。
马车轱辘如同最原始的乐器一般,在通往京城的路上呦呦的低鸣转响着。
路程一个月,眨眼间三十多个日日夜夜就这么过去了。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飞尘倏地扬起又忽的飘落,车子在并不宽阔小路上急速的行驶着。
丝帘半卷清风顾,而家乡的风光渐渐隐没在马车之外。
生于世间二十载,而故事也恰恰是在这通往异乡的路途中缓缓拉开帷幕。
☆、长篇文案
【京城篇长篇之中二文案】
贾瑞:哈哈好一个痴妄是祸,佛曰人世八苦:生,老,病,死,五阴炽盛,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我贾瑞何德何能,仅二十载却将这八苦尝遍。后头是岸么,呵……纵然这世间有女子千千万万,可我喜欢的,却只有她王熙凤一人而已。
蒋玉菡:我是个男人,他也是个男人。伶人戏子身为下贱,我与他……本就是云泥之别,他当真能保证人老珠黄之后,待我初心如故?
水溶:高官厚位又怎么样?锦衣玉食又能如何?到后来,连喜欢的人真心都抓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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