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你是在帮我公然挑衅吧……」没有曙光,齐槐丰觉得他死定了。就在濒临绝望之际,周歌岸又说:「别丧气啦。他们进不来的,暂时。我明天一早去接你,你睡一觉吧。」
「哪睡得着啊!」他忍不住低吼。
「唉。好吧,我找个人去帮你,因为我现在走不开。你耐心等候,对方是专家。我会请那个人拨你手机,他会跟你约好暗号。」
「会很久吗?」
「晚安。」周歌岸挂断了。
齐槐丰焦躁低吼:「对方没钥匙怎麽进来救我啊?老板、老板!」他立刻回拨,但周歌岸居然他妈的关机。
绝望。绝望啦!齐槐丰闷吼,爬出来坐回床上努力调整呼吸,这次情况真的很夸张,他也实在害怕,从邪物的叫嚣他能猜到是为了他身上曾沾染过吕家人的气息而来,还有他跟吕恒曾换过一只眼睛。
不知怎的,他的心情投射到了吕恒身上,温柔低喃:「你,也是这麽过来的吧。你小时候,这种事是家常便饭吧。」
一想到吕恒打从出生就必须面对这些事,他就心疼得快要发狂,甚至後悔那样离开对方。不管多特殊、多强大的人,都还是会有年幼无助的时期,吕恒究竟是怎样走过来的?他压下这些想哭的情绪,把重要的东西先放进行李箱,稍微收拾了下。
假使救兵不出现,那麽天一亮他就拉着行李冲撞出去?
这时外面的声音又停下来,王先生用诡异的语调说:「找谁来都没用哦。」
「啊,谁都没用。不过多了一个可以下手的目标。」
「你撑不到天亮的。」
「绝对。」
齐槐丰把那些话语当成一般霸凌,他说服自己,比起小时候遭遇过的霸凌,这种言语上的威吓才不算什麽,就因为他们进不来才会不停说话吓唬他罢了。
收拾好行李箱,齐槐丰抱着朱印帐坐在床边,那些家伙不再开口讲人话,而是出现很多怪异的风声,还有听起来像指甲在刮挠物体的怪音,相当令人不舒服。可能是吓过头的缘故,齐槐丰非但冷静不少,而且还相当火大。他把手机接上音箱,将音乐开大声压过外头怪声,不过还是稍有稍歛,免得吵醒楼下房客害他们被卷入。
但是音乐播了两首开始有杂音,齐槐丰猜测是外面的东西在干扰,於是又把音乐关了,自己哼唱起来。人声就无法干扰了吧!他这麽想着,唱起了军歌。
唱到第四、五遍的时候,手机突然震动,他立刻接听,那头是周歌岸慵懒的嗓音:「喂?小齐啊。」
「老板?呃,我还坐困围城中。你刚才居然关机……」
「那个啊,他大概快到了。只是途中有点塞住。」
「附近塞车?」
「嗯,算是吧。听过百鬼夜行吗?听过鬼娶妻吗?类似那种热闹无比的状态,所以有点塞。」
听到这里,齐槐丰深呼吸,询问道:「老板看待这种事怎麽那麽冷静?」
「你晓得做我们这种买卖的,古怪的事常有听闻,有时还会撞见,没什麽啦。我刚忙完一个段落,想说你可能等着无聊,所以打过去跟你闲聊一下。」
「唉,谢谢你的贴心。」齐槐丰居然笑了,他认为自己的恐惧或其他感觉已经开始有点麻痹。
「聊聊你的体质吧?」周歌岸浅笑。
「我是後天的。年轻时太天真,做了些傻事。」
「唉呀,年少轻狂嘛。呵呵呵,不是有很多小鬼喜欢亲身试验网路恐怖传说吗?像是玩笔仙碟仙啦,跑去灵异地点探险什麽的。」
「唔……」齐槐丰觉得自己并不是那样好玩的心态,但又不好对不相关的人说什麽,所以只是模糊应几声。
「不过这种事通常都要找些伙伴,你应该也不是一个人做傻事吧。」
「确实是有个伴。」
「唉呀,年轻人啊。啧啧。後悔了吧。」
「……不後悔。」齐槐丰不晓得该怎麽说心里的感受,这并非倔强,他晓得自己很傻很天真,人又蠢,可是让他选的话,他大概还是不会後悔跟吕恒做那种事。
「咦?不後悔吗?」周歌岸语气讶异。
「嗯。因为我有很在乎的人跟事,不试看看的话不知道会怎样。」他知道大概再重来无数回,自己都还是会选择做出同样的决定。他想跟吕恒生活在同一个世界,看到同样的世界,他想冲破隔阂。尽管他能接受吕恒的一切,但他对吕恒有着出乎常理得执着,执着到很想再更接近对方。
周歌岸问:「所以说,这是你自找的?」
「是的。有这样的人生是我自己选的,我不会埋怨任何人。」
「看不出平常你那麽斯文温和的人,骨子里却还蛮刚强冷硬嘛。呵。」
「我看起来很弱吗?」
「嗯嗯,不是很弱的意思,而是……嘶、该怎麽讲呢。乍看你好像逆来顺受,脾气太好太随和,容易答应别人的请求。对了,就是看来像滥好人啦。但是意外的有原则嘛,也有自己的想法,本来觉得你挺好操作,但实际上你是绝对不允许被摆布的吧。」
齐槐丰皱眉嘟哝:「这到底是称赞还是……」
「呵,别想那麽多。月亮再美也有永远一面照不到光亮,你说是吧?再说了,为了别人的意识跟评价而活着,虽然可能过得不错,但这样子成就的人生并不属於自己。像你这样不顾落魄但坚持自我的活着,其实也挺潇洒。」
「老板,原来在你看来我很落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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