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十二月的清晨总是有些冷得不近人情,阿尔瓦拉着纳特出了门,猝不及防地被冷空气糊了一脸一肺,猛咳起来。
纳特一下慌了神,他没什么照顾病人的经验,也不太清楚生病的界限,差点急得把人拉回医院里去。
阿尔瓦摆手制止了这种带着点傻气和甜蜜的关心,把围巾拉高遮住口鼻,深吸了几口气,又低声咳了几下。
纳特担忧地看着他,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又由于刚才的行为被否决,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他的心意,只好把原本就抓在手心里的手握得更紧,努力让自己的体温传过去。
阿尔瓦缓过了劲,他只是没做好温度骤变的准备,倒还真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就要就医,他对着握着他的手手足无措,甚至都不敢多摸一下的纳特,不由觉得有点好笑。
他把自己的手抽回来——这个行为让纳特像一只被最敬爱的主人拿走唯一骨头的家犬,又委屈又不敢吭声,只好用湿漉漉的眼睛瞅着他。
“行了,”阿尔瓦笑起来,他很少这样笑,嘴角温柔的弧度把他衬得像个正常人,“我教你啊,以后遇到这种情况——”
他把自己缩了缩,然后用特别小鸟依人的姿势靠进了纳特的怀里,再伸手把胸膛主人的手拉起来,搭在自己的肩上:“哎,搂紧点,明白了吗?”
纳特既明白又不明白,他脸红成一坨朝霞,触碰到阿尔瓦的手臂僵硬成了一块木头,砰砰加速的心跳声代替了他的嘴巴,把他悸动不已的心思完完全全出卖给了正贴着他胸口的青年,这让后者轻声笑了出来。
意识到这点后,纳特的心率又加快了几分,他咽了口水,战战兢兢地,不知是该先听话收紧手臂,还是应该像其他人那样来几句嘘寒问暖,又怕在犹豫的时候冷落了怀里的人,只好眼睛一闭,把所有瞻前顾后的思想都扔到一边,遵从了自己的本心——他两臂一张,把为了假装柔弱而缩成一团的阿尔瓦完全地抱住了,这个紧密的姿势让他的下巴正好抵在了阿尔瓦的头顶上,这看上去仿佛一人完全包裹了另一人一样。
“你……你真是够了!咳咳……走开,我腿要断了!”阿尔瓦原本只是耍着好玩,为了让他的身高显得更“娇小”,还特地弯了点膝盖,但没想到头顶上突然被压了个不轻的东西,这让他既直不起腿也直不起腰,肌肉运动强度顿时超过极限,他两腿一软,直接向前扑去。
还好纳特正抱着他,没让这位超能力犯罪制裁局的元老在大街上出洋相,他把要摔不摔的阿尔瓦扶正,顺便翻了个面,让他的正脸对着自己。
“都怪你,要不是你突然玩花样,我会站不住吗?”阿尔瓦倒打一耙,也不想想到底是谁先耍花样的。
纳特不说话,只是浅浅地笑着,凑上去亲了亲面前青年颜色惨淡的嘴唇。
阿尔瓦:“……”
纳特再次把他抱了个满怀,这次他只能把头靠在对方的肩上,于是顺势偏了下头,对着阿尔瓦的耳朵,软软地说:“对不起,都怪我……”
阿尔瓦:“……”
“我很多地方不会,你教我,好不好?”这种理应带着调戏意味的话,说的人反而先脸红起来,纳特说完就抿着嘴,眼神认真又专注地直视着阿尔瓦,仿佛他真的会掏出一个小本子,把所有恋爱中该有的小技巧都记上去。
阿尔瓦一时竟无言以对,他先看了看天,再看了看地,脑子转了好几圈才想出对策,装作施施然地开口:“你去买个套,我就教你啊。”
纳特脑子里轰地一下炸开,由于今早的突发事件而没有好好回味的昨夜记忆一下子涌入脑中,他顿时僵硬成了一个木头人。
阿尔瓦勾起一个得意的笑容,挣脱开纳特已经松懈的怀抱,像打了胜仗一样重新取得主动权,拖着纳特的手往车库走去。
高大英俊的黑发青年低着头,动作有种在掩饰什么的别扭,温顺地任人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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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阿尔瓦送到了家,纳特扒着车窗眼巴巴地看着他,期待着他说一些挽留的话,但阿尔瓦表现的像一个没有恋爱商的渣男一样,拍了拍他的头,就微笑告别了。
可怜纳特把车开成一步三回头的架势,都没能让笔直进门关门的阿尔瓦多看一眼。
阿尔瓦关了门,一只手还放在门把上,另一只手就忍不住捂心口了:会因为谈恋爱心跳加速的,可不只有纳特队长一人。
阿尔瓦其实有些爱面子,越是虚弱越要硬做出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来掩盖他色厉内荏的真实想法。
教个屁,妈的,老师自己都要受不了了。阿尔瓦暗骂一声,晃悠悠地进了卧室,一头扎在了床上。
昨天折腾到半夜,今天又一大早被拉起来,他早就困得不行了。
但经常失眠的人都懂,有一种失眠是明明困到了极点,但脑子里就是有根线吊着,怎么也松不下来,怎么也睡不着。
阿尔瓦在床上翻来覆去,每隔十几分钟就看一眼表,越看心里越烦躁,被子上纳特留下的气味又不合时宜地钻进他的鼻子,让他更加难以入睡。
等等!
阿尔瓦一个翻身坐起。
这床单昨天被弄脏了,他怎么就这样躺上去了!
这下天大的困意都被扔到一边——就算他平时有些不修边幅,但对于睡觉的床还是有一些整洁性要求——他把被套连着被子都扔到了脏衣篓里,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套新的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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