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头一回。在此之前,他干过最重的活儿是把一米八的唐厄从别墅的门口抱进三楼的卧室,可这装有唐厄照片的灯箱片比唐厄本人还沉得多。
他尝到了几年前方馥浓扛着桶装水爬上十九楼的艰辛,上一秒已经全身瘫软,恨不能歇手不干,下一秒又精神抖擞,咬牙硬上。
那种艰辛没尝过的人不会知道,它让人脱胎换骨,长命百岁,能从旧的生活里一直活向新的纪年。
头一天搭建,一直从下午一点干到了第二天的凌晨三点,展台已具雏形,像一具渐渐成型的骨架,只等血肉来充填丰满。
整个博览中心里觅雅的人走得最晚,第二天九点不到又聚齐了干活。
战圆圆拿着设计图跟着哥哥忙进忙出,既是指挥,也是后勤,送水、买饭的闲事儿一概包揽、偶尔还带着甜腻笑容,为累坏了的工人们松肩捶背。
短暂的午休时间,战逸非和一起搭建布展的工人一起,买了盒饭坐在地上狼吞虎咽。干了大半天的活,这会儿饿得狠了,挑食儿的毛病也不药而愈。两荤一素,一碗例汤,挺好。展厅里循环播放着背景音乐,那种满大街都能听到的神曲,工人们都喜欢这歌,他听着听着竟也觉得挺好,不经意地还能哼唱两声。
挺好。都挺好。
满身汗水,衬衣湿了又干,干了又湿,手臂上浮着一层白花花的盐花。战逸非晒不黑,却会像蛇一样蜕皮,脖子上蜕出了鲜嫩粉红的新皮,一沾上汗水就疼得厉害。
战圆圆看见了,心疼得不行,趴在哥哥肩上,“小非非,让别人干吧,你是老板,又不是工人,干嘛要自讨苦吃呀!”
“觅雅是我的公司,我怎么能让别人为她辛苦,自己却袖手旁观?”战圆圆的长发撩到他的脖子上,又痒又疼,战逸非皱了皱眉,轻轻推了推妹妹,“你离我远点,热死了。”
稍稍侧过脸,看见方馥浓与小宋坐在不远的地方。昨天晚上,他们两个在展馆里留到最晚,今早上又是一起现了身。这会儿小宋小口咬汉堡,方馥浓大口喝水,两个人不时聊两句,显得挺亲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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