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渐的冷了起来,秋天已经过完,冬天开始来了。安妮因为流产孩子的缘故,整天郁郁闷闷的,神情变得恍惚起来,轩雅让她看医生,她总是说,我没病,我没病,为什么你们总是让我看医生,一点都不相信我。轩雅看着心疼,疼的不敢带她回家,怕她的妈妈伤心。
家里自己的父母总是不断的打电话,让她回家,一年都过去了。这样的结局,朱晨做梦都没有想到。想家的念头越来越强烈,离家的时间太久了。他不愿意这样的漂流下去,无居无所。看着轩雅,却无话可说,其实,他很多次都对着她说,对不起,对不起,可是,有的东西,不需要解释,不需要原谅。因为,她爱他,心甘情愿。这样的话对安妮也一样,因为,她也爱他,也是心甘情愿。在寂静的夜里,朱晨站在阳台上,看着天空,没有告诉他,幸福是什么。自己一个人游离在这座城市里,他什么都有。工作,自己的前途,轩雅,安妮,广州,深圳,东莞,以及自己的家人,原来,这两年的奋斗,所有的都只是自己的逃避,如此的支离破损,不堪一击,在自己的心里深深的画上一个烙印。就像做梦一般。看着灰白色的天空,自己是什么,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自己想要的温暖和安定在哪里?
轩雅走了出来,默默都看着他,他说,你怎么一点都没有变,还是那样的任性,你知不知道这样子我很难过,会害了你。我当初爱的是你的任性,现在我恨的是你的任性。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和安妮都是我害的,我就是一个千古的罪人,我多么希望一切的痛苦,罪过都由我一个人来承担。现在,我该如何回去。怎么回去,拿什么回去?
轩雅把他扭转过来,晨晨,你看着我,你看着我,不是你的错,我们都没有错,我们都有爱的权利。他搂住他的脖子,用力的把嘴唇贴了上去。因为,她只有朱晨的肩头高。什么都不说,更不用解释。彼此闻着对方的味道,紧紧的,久久的相拥着,相抱着,这样足以,没有太多的要求,和奢求。这个时候,彼此都明白,说太多都是无用的,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发生。她感觉到了朱晨的眼泪,滴在自己的脸上,渗进到自己的唇上,涩涩的。她抱的更紧,听到他的心跳声,从他的皮肤里。自己抱着的这个让自己放弃一切,奋不顾身的男人,朝思暮想,日日夜夜。她感到自己抱住的是整个世界。时间在一秒秒的过去。天空渐渐的泛白,他们就这样在阳台上抱了一个晚上,他那张熟悉英俊的脸慢慢的清晰起来。
他推开她,从裤兜里掏出一根烟来,用力的吸着,他很少抽烟的,特别是在轩雅的面前,随着时间的变化,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抽烟,怎么会抽烟。他也忘记了。他一直在逃避着她,想躲的远远的。曾经的自己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希望,对她百依百顺。记得一次她深更半夜的要吃一碗刀削面。自己跑遍整个城市的大街小巷,最后在一家快打烊的店,说明自己的心意,才买到的刀削面。自毕业之后,四处碰壁,东找西找,从这个城走到那个城,颠沛流离,跌跌撞撞,变成一个沉默寡言的人。
朱晨说,怎么,你还想劝我回去,现在,我拿什么回去,安妮都变成这个样子,我有责任。我不能不管。她需要我的照顾,现在就这样回去,你让家里的人怎么看我。那样我会被他们的口痰淹死的。
面子就真的那么重要吗?重要的让你舍弃你的家人,和我。朱晨,你这是逃避知道吗?回家怎么了,回家真的那么让你丢脸吗?你读了那么多的书,你的脑子怎么就不开窍呢,安妮都成这样了,你知不知道,我不想失去安妮,更不想失去你,你们对我都非常的重要。
轩雅,我不想害你,曾经自己也想过,想过和你结婚生子,白头到老,那是在读书的时候,本以为毕业自己会考上工作岗位。出来之后,自己也想过,想过和你一起找一个没有认识我们的地方,好好的生活,可我没有这个能力,我生活在城市的边缘。无能为力,你跟我在一起,你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因为那不是你想要的生活。
他们背对着身体,看着出生的太阳。浑浊的城市就是一个巨大的容器,蓝蓝的天就是一种疾病,所以天空都是灰灰的,充满着喧嚣和空的,更是无奈,上班的车辆,人们,喧嚣的像早潮一样汹涌。她趴在那根生锈的铁丝上,绝望的看着楼下的这一切,苦笑着,说,怎么,你还想在这里。好,那我就陪着你,你在多久,我都陪着你,一直等到你回去,等到死。
不,我不需要,这样更让我伤心难过。
怎么,你以为我就不难过吗?你看看,你听听,周围都是乱七八糟的杂音,还有那些广东话。听到这些,我的心就会七上八下的,因为,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我害怕,你考虑过我吗?特别是晚上睡觉的时候,那个风把窗子吹得滋滋滋的响。像电视里的鬼哭狼嚎,我都不敢睡着,有时候睡着了,都会被惊醒起来。
好不好,我们回家,就算我求你了,家里至少有我们的爸妈,有我们爱的人,和爱我们的人,他们都不在这里,睡个觉都不踏实,我们活的有什么意思呢?
轩雅越说越激动,而朱晨呢,难道自己就不想回家吗?有谁不愿意回家呀?不想回家那是骗人的。泪水不停的流着,长大了,不知不觉的就会流起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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