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里佛玩不来他们跪来跪去那一套,只向他颔首致意,道:“陛下已经看完了您发给他的战报,想就行动计划和您商量一下,请您明天早上和他共进早餐。”
“好的,我知道了。”彼尔德王听说周惟要出动,神色略微振作了一下,道,“替我向陛下问好,这些天我太忙了,没有去看望他。”
“您日理万机,陛下十分体谅。”格里佛在正式场合礼仪那是相当过关的,说起套话来比彼尔德王还要诚恳感人,“陛下让我转达他对您的问候,请您保重身体,不要过度劳累,帝国还要仰仗您的保护。”
彼尔德王下眼睑抖了抖,道:“替我谢谢陛下的关怀,我明早会准时到……唔,还有其他事吗?”
这就是送客的节奏了,格里佛退后一步,道:“没有了,那么我告辞了,彼尔德殿下。”
“替我送送乔格大人。”彼尔德王抬起眼皮,目光沉沉扫了一眼厄玛。厄玛低声应是,送格里佛离开。
两人走到门口,格里佛就是再舍不得也得和他分开了,停了脚步,道:“我走了。”
“您慢走,大人。”厄玛情绪显然不高,虽然还是平时那种恭敬平静的样子,但和下午在更衣室和他说话的时候眼神完全不同。格里佛发现自己已经能从他最微弱的眼神变化中体察他的心情,略有点高兴,转而想到他回头还要侍奉彼尔德王,又十分焦躁,暗暗叹了口气,问:“伤口还疼吗?”
“不……”厄玛习惯性地否认了,不知为何嘴角勾了一下,又改了口,低声道,“有一点。”
他偷偷微笑的样子可爱极了,恭顺中带着一点点少年人特有的俏皮。格里佛看着他嘴角微弱得几乎看不见的弧度,只觉得整个世界都亮了起来,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道:“晚安。”
厄玛抬眼,翡翠色的眸子在夜色中如同宝石般通透,轻轻握拳与他相碰,哑声道:“晚安,大人。”
这一刻,格里佛想立刻就带他走,不管什么赫基帝国,不管什么彼尔德王,也不管什么主君与兄弟……“德古拉号”就停泊在天裂空间城,只要离开星寰,坐上飞船,三天之内他就能带着厄玛离开这混乱的一切!
他们可以当猎手,可以当海盗,或者就这样在宇宙中漫无目的地游荡,走到哪算哪儿,就像他前几年的生活一样,无拘无束,无忧无虑,不必考虑任何责任,也无所谓任何义务……
不过很快格里佛就冷静了下来,他不能这么做,他答应了珀西要搞清楚这里的一切,要一起保护周惟,保护他们的注定伴侣……而且厄玛的“父亲”还在亚大陆,不管那是不是厄玛真正的父亲,他都不能不管。
他已经不是那个少不更事的小王子了,他必须遵守自己许下的承诺,必须学会尊重他人,必须用妥当的方式护佑自己心爱的人。
“再见。”格里佛向厄玛点了点头,转身大踏步离开了彼尔德王的寝宫。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厄玛挺拔的肩头几不可查地垮了下来,浅淡的笑容从嘴角不翼而飞,整个人仿佛又恢复成了那个没有喜怒,没有情绪的奴隶。
“王。”厄玛再次站到了彼尔德王的书房门口,叩了叩门。
没有人回答,他静等三秒钟,推门进去,只见彼尔德王已经从椅子上起来,站在了落地窗旁边。房间里的香气散得差不多了,只闻到浅淡的夜幻木的后调。
“要为您续一点香吗?”厄玛问。
依旧没人回答。他走到矮桌边,从抽屉里取出香料,小心地加入到香薰炉里。清甜的气味在四周弥漫开来,彼尔德王深深吸气,眉宇间荡漾起一丝朦胧的惬意,少顷动了动手指:“过来。”
厄玛走到他身后,停在三步之外。彼尔德王回头,从上到下打量他一番,问:“下午你去了角斗场?”
“是的,王,我参加了下半年的联击赛。”
“赢了吗?”
“输了。”
“真是可惜,我还让人买了你赢,花了一百个金币。”彼尔德王啧啧叹了口气,大手捏住他左臂看了看,问,“受伤了吗?”
“是的,王,被链球刮伤了。”
“听说是陛下救了你?”彼尔德王松开他的手臂,粗糙的手指捏住他的脸,指甲几乎掐进了他的皮肤,“他什么时候对角斗感兴趣了?”
“我不知道。”厄玛一动不动,平静地回答,“也许陛下只是想放松一下,星寰能消遣的节目不多,而男人都喜欢看角斗。”
“那么乔格呢?”彼尔德王的眼睛眯了起来,浅灰色的眸子四周血丝弥漫,看上去有种神经质的凶狠,“听说他扑到了你的身上,还替你包扎了伤口?”
“是的,王。”厄玛看着他的眼睛,毫无波澜。
“说说看,你们都聊了些什么?”彼尔德王松开了他,用手帕擦了擦手指,丢在窗前的桌上。
“他问我关于土着的问题,还有您的来历。”厄玛在他看不见的角度极为隐蔽地吐了口气,说,“他怀疑您不是赫基土着。”
“噢,真是观察力敏锐,那么你是怎么回答的?”彼尔德王挑了挑眉。
“我告诉他事实。”厄玛道,“就像小时候您告诉我的一样。”
彼尔德王点了点头,又点了点头:“很好,乖孩子。”兀鹰一般的眼神盯着他看了良久,拍了拍他的脸,“刚才是怎么回事?你们在门口说了些什么?我以为你要留他过夜呢,呵呵。”
厄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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