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肃就算事先调查得再清楚也不会知道这种隐秘而黑暗的往事,只当他是在养父母家受了委屈或者不受疼爱之类的,心下只是十分怜惜,他腾出一只手越过操纵杆在宣澜的手上轻轻拍了拍:“都过去了。”
宣澜怔了一下,旋即回握住他的手,微笑道:“是啊,都过去了。”
“以后会越来越好的。”齐肃收回手,继续专心开车,“等咱们今天回去以后你把东西收拾一下,搬到我这边来住,过几天我要回a城,你跟我一起回去。学校的事情不用担心,我会派人给你办转学手续的,就剩一年了,在a城读也是一样的。”
宣澜倒是没有想到他已经安排得如此长远,有些讶异:“可是……我还没做好准备。”
齐肃便笑了:“这有什么好准备的。你之前不是说想去c大读书吗?刚好c大就在a城,暑假我有空带你去c大里逛一逛,提前熟悉一下环境也好。你是担心什么吗?”
可是,我想去c大只是为了见你啊。
这句话宣澜没有说出口,只是摇了摇头,微笑道:“没什么,我只是骤然间听到有些惊讶而已。谢谢您了。”
“我看了你的成绩单,你的成绩很不错,去c大没问题,别担心。”齐肃终于将车驶上一条宽阔平坦的大路,松了一口气,“就算你不是这个成绩,我也有办法把你塞进去。”
宣澜没有问他是怎么一夜之间弄到自己的成绩单和其他信息的,只是轻笑了一下,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问:“那……邵扬那边呢?”
齐肃怎么能不知道他的心思,对他说:“邵扬那边你不用担心,他不敢再来了。他不过是条地头蛇,你跟我去了a城他又能怎么样呢。”
他像是看出了宣澜心中所想似的,低声安慰他:“现在暂时还不能动他,他是邵家明唯一的儿子,他父亲很看重他……”
宣澜点点头:“我知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
我只是想有朝一日亲自动手而已。
“你要是累了的话先睡一会儿吧。”齐肃敲了敲导航仪,“我看路还长着,到了我再叫你。”
是啊,路还长着。前面风光正好,就算身后是万丈深渊又怎么样,我已经……我已经彻底摆脱了。
宣澜接过齐肃递过来的薄外套,披在身上,那上面有齐肃的气息,这让他觉得很安心,他竟真的在副驾驶上静静地睡着了。
东山寺并非什么出名的大寺,只不过因为建在b市市郊的东山脚下而得名,放在全国不值一提,但在b市也算是一处名胜,节假日的时候也是香客如织。今天并不是周末,因此游客不多,齐肃将车停好后下去买了票,这才回来叫醒宣澜:“醒醒,我们到了。”
宣澜昨天晚上没睡好,早上起得又早,因此真的有些瞌睡,此刻骤然被叫醒,揉了揉眼睛依然有些恍惚,颇有些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的茫然,迷迷糊糊的。
齐肃见他这个睡眼蒙眬的样子简直忍不住想捏捏他还泛着红晕的脸蛋,事实上他也真的这么做了,少年的皮肤十分柔软,带着温热的气息,齐肃稍微捏了一下就生出一道红印,吓得他不敢再用力,只轻轻在红印上揉了揉,试图让那印子消失。宣澜出于半梦半醒之间,完全任人予取予求的样子。
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地瞪了齐肃一眼,但还是乖乖牵着齐肃的手下了车。
游客并不多,寺院里也鲜见僧侣,偶尔能看到几个小和尚在庭院里洒扫,此刻太阳不高,还不算十分热,寺院里绿植茂盛,倒是很清凉。
二人穿过佛堂,来到宝殿,殿内供奉的是释迦牟尼,香烟袅袅掩映之下,确实是宝相庄严,栩栩如生。侍立在旁的是迦叶和阿难尊者,宣澜跪下恭敬地行了礼,双手合十祈了愿,这才站起来又回到齐肃身边。
齐肃问他:“许了什么愿?”
宣澜摇摇头,并不答话,反而问道:“您信这个吗?”
齐肃携了他的手向外走去,边走边说:“我以前是信的。”
宣澜不解地看向他。
齐肃解释道:“你颈上这个吊坠当年就是我求来的。你母亲当年遇上车祸,在医院抢救了整整一天才从鬼门关走回来。我那时候在西藏替我父亲处理一些事情,实在是无法回来。”
“西藏那边流传的是喇嘛教,我病急乱投医,又不能立刻回去——事情还没有办完。走到一个小寺庙里祈愿,希望阿檀能脱离危险、平平安安的。”齐肃勉强笑了一下,“我当时非常年轻,真的是什么都不懂,跪在那里心想,只要阿檀能活下来,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照顾她一辈子,只希望她能活下来就好。”
“后来遇到了一个老喇嘛,他懂汉语,听到了我的祈愿,送给了我这个坠子,上边刻着六字真言颂,要我照着这个上边念,我在佛前跪了一夜,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手下派人来告诉我,说医院那边有消息了,她已经脱离危险了。”
齐肃低头注视着宣澜那张和他母亲极为相似的脸,声音里带着波澜:“我从来没有像那一刻那样感受到所谓的……奇迹。我非常感激,拿出钱要捐给寺庙,却被那个老喇嘛拒绝了。我没有坚持,悄悄把给了另外的喇嘛,请他好好修缮一下庙宇。”
他们走出了宝殿,来到刚刚经过的庭院,宣澜出神地听着,问:“那后来呢?”
“后来她还是离开我了。这件事我们两个都有错,到最后我们的关系已经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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