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
宣澜最近其实颇有一点心虚,他知道邵扬平常是暗中派了人时时看住他的,稍有一点风吹草动就飞也似的跑去打小报告了,然而最近邵扬却也并没有来找他的麻烦,既没打电话敲打他也没有亲自上门,宣澜过了段时间也差不多忘了这事儿,甚至还生出一点幻想认为说不定邵扬已经对自己失去了兴趣。
宣澜差不多过了一个多星期的太平日子。
并非邵扬有意放过他,实在是有更重要的事让他脱不开身。
他爹下基层视察来了。
姓邵的大佬名唤邵家明,听起来像是亦舒里走出来的人物,只可惜一点也不亦舒,平生最大爱好一是赌钱二是美人儿,养了无数的外室可惜只得了邵扬这一个儿子,再看不上也得看得上。
邵先生最近心情很不顺,起因还是一个“色”字。他有一个近几年颇为上心的小男宠在赌桌上欠了一大笔钱,本来这点钱对于邵先生来说完全不是个事儿,说不定好好求求邵先生从指缝里漏一点儿就出来了,但是小男宠毕竟还小,邵先生平常又不苟言笑,出去嫖个娼都严肃得犹如参加国际会议,小男宠哪里知道邵先生是个铁汉柔情怜香惜玉的呢?
于是小男宠便不开眼地偷了邵先生的一块名表——偷别的也就算了,这块表可是邵先生结婚二十周年的纪念物呢,虽然他那体弱多病的太太根本没撑过结婚二十一周年就一命呜呼了。因此邵先生把这块表当作是他发妻的遗物,爱得不得了,隔几天都要拿出来看一眼,这才给了这小男宠可趁之机。
邵先生自认为是个段正淳似的悲情人物,每个美人儿他都爱,当然邵先生把这想法一直搁在心里不能表露,仿佛说出来会减轻了自己的浪漫程度似的。只可惜邵先生天生面瘫,从来没有美人儿知道他是这样一个浪漫的段正淳。
小男宠偷了他的表之后便一鼓作气跟自己的奸、夫私奔到了香港,邵先生听闻噩耗勃然大怒,他自认为不是个苛待枕边人的恶霸,怎么这小子就给自己戴了绿帽子?于是悍然挥师香港捉了奸、夫、淫、夫,他的名表被这两个不不开眼的贱卖了几十万,就为了还他那点儿赌债,邵先生又气又心痛,料理了两个人后就回来了,打算再不踏足香港这个伤心地。
邵先生受了情伤心里不舒坦,于是便要找儿子的麻烦,听闻儿子在外边养着一个年轻的小子,生怕自己儿子步了自己的后尘,丢钱事小绿帽子事大。正打算苦口婆心地好好教育教育自己的儿子,谁知道邵扬却完全不以为意,认为自己的小子和他爸那个完全没有可比性,自己的这个听话又乖巧,从来不惹事,年纪还小,是个高中生。
邵先生在外边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不像邵扬从小没读过书,在街头混着长大,心里还是有一点道德是非观的,听说是个高中生更加生气了,严令邵扬不许糟蹋人家正经人家的小姑娘……小男孩。
邵扬打了个哈哈混过去了,于是邵先生又开始抓他生意上的错处,这自然是很好抓的,邵扬雁过拔毛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但邵先生平常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如今积少成多也成了一笔颇为可观的数目,邵先生派人查了帐狗血淋头地将邵扬收拾了一顿,这才离开。
邵扬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做不迁怒不贰过,只知道自己平白受了这一顿气得找地方发泄发泄,刚好他派出去看住宣澜的手下跟他嘀咕了半天宣澜最近颇为不安生,他瞬间便找到了可以迁怒的对象,打算今晚不打招呼杀他一个措手不及来个兴师问罪。
宣澜却不知道他如此丰富的内心戏,他自己也有自己的内心戏。
齐肃给他打电话了。
宣澜也不知道齐肃从哪里搞来的自己的电话,但是他在接到电话的一瞬间已经彻底地慌了,电话里齐肃的声音依然非常好听而温柔,他先是再一次诚挚地表达了对宣澜的谢意,然后再宣澜反应过来之前就提出为了感激宣澜打算今天请他吃一顿便饭。
宣澜抬头看了一下日历,刚好第二天放假,便犹犹豫豫地同意了。
齐肃立刻表示了欣喜,告诉他晚上七点在楼下等着就好。
宣澜早早地换了衣服等在了楼下,谁知道齐肃比他来的更早,这次没有开他那辆半新不旧的迈巴赫,换了另外一辆半新不旧的宝马,也没有像上次西装革履的那么正式,整个人都打扮得比较休闲。
宣澜一看见他就莫名地紧张,带着一种小门小户特有的小家碧玉感,齐肃给他开了车门,他小声说了一句“谢谢”便红了脸。
齐肃对他笑了一笑,伸手要俯身过来给他系安全带,宣澜的脸更红了,连忙摆手示意自己可以,齐肃也没坚持,示意他可以自便。
宣澜坐在车里简直如坐针毡,他忽然有些后悔答应今晚的邀约,也许……不用那么着急。
他想到此节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颈间的坠子,仿佛希冀着能从那坠子上得到一点力量似的。
他的紧张简直犹如明火执仗般昭然若揭,齐肃不用看便能察觉。
“热吗?我把空调打开怎么样?”宣澜坐在副驾驶上,齐肃看他额角沁出了汗珠。
“不用不用,我只是……有点紧张。”
齐肃一下子笑了,心想这孩子真是有点傻得可爱,就这么直接说了出来……和妹妹有点像。
想到妹妹他又沉默了一下,但还是温言问:“为什么紧张啊?我又不会吃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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