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茶既然凉了,干吗还做作的不倒掉?
我跃下栏杆,向那边走过去。虽然武功不高,翻墙还是行的。
展动身形,手一撑,翻了过去,落在地上。
院子里的花草和我走前一样,只是长的更茂盛杂乱,很久未清理过。两棵凤槿树,孤孤的立着。
上的红漆有些陈旧,门却没锁,只是合着。我走过去,一推,吱呀开了。
屋里的摆设一成未变,桌还是那桌,椅还是那椅,柜子还是柜子。上面放的古董花瓶玉雕等居然也还在原位,墙上也还是字画。只是上面都积了一层薄薄的灰。
走进内室,那张檀木大床也还在,青色精细绸缎的帘子垂下来,隐隐遮着里面的空间。一阵香味隐隐,我微扬眉,才发现那花香是这里传来的。
怎么会?
带着疑惑揭开帘子,里面的紫色蔺花被褥平平的铺在床上,整齐的很。两个并排的枕头放着,一个有些歪斜。我用手一摸,丝滑的面料,却一点灰都没有。再掂掂,松松软软,毫不潮湿硬挺,舒服的紧。
我黯下眼神来。
……何苦。
第88章 正式挑明
闪身出了门,翻出院墙,精神却有些恍惚。
其实自己,心里是想来看的吧?
原路走回去,正想把那枝花扔了,却见那个青衣美人带着一群宫女,从横岔的一条小路走过来。我不欲多事,便闪在一边。
岂知有个宫女眼尖,喝道:“哪个房的在那鬼鬼祟祟?”我白眼一翻,还没等开口,那美人吃的笑了声,道:“不得无礼。”
她此时一说话,却有点外方口音,娇娇嗲嗲的,生气也像撒娇般。
那宫女闭了嘴,美人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两眼,哼道:“原来是蓝公子,公子眼高于顶,想必是色艺双绝,甚得宠爱,难怪不把侬放在眼里了?”
我没理她,转身就要走。若是再被扯进什么争宠的破事,算是半刻没有安宁了。
“你…你……”她显然被我气得不轻,在后面愤声道,“你是什么人以为侬不知道?一个大男人拿着花扭扭捏捏,看着就呕心!”
我头也不回,把那花往她脚下一掷,人早去的远了,让她在后面气。小丫头一个,和榕妃都没法比,和她吵没技术含量。
想到温文雅他们,心里急躁起来,加快脚步向那院落走去。跑到门口,拽住一个看门的就道:“我要见你们主上,带路!”
他给我吓了一跳,垂头道:“是,蓝公子。”我跟在他身后,往另一条不显眼的小路上走去,心里烦的很,只想快快解决了。
不算很长的一段路,就过了个花园。一路没见到什么宫女,有也是远远一瞥。到了个幽静的院子前,那人停下来道:“蓝公子请。”
我二话不说就跨了进去,径直走到房前敲门。敲一下没反应,敲两下还没反应,顺手推开进去。环视一周,都是书架,敞开放着。花梨木大书桌上摊开着一本薄书,笔架上搁着毛笔,但已经洗干净了。
看来没什么重要的文件,我也不至于成为什么犯。
看向后面,一边门扇虚掩着,透出点光来。我走过去推开了,眼前蓦然是个极清静的小花园,一个清澈的小湖在园里闪着波光。
湖心有一个小亭子,亭中石桌旁隐隐一个人影。
心情复杂的凝视了一会,我缓缓的踩上白石雕荷拱桥,走了过去,走进亭子,停了步,在石桌的另一面坐了下来,瞥过去,鼻子突然一酸,心里所有的防线不攻自破,以柔克刚,自古亦然。
他居然是睡着的。
长发静静的垂下,原本成熟俊美的脸很是安详,那双平素令人捉摸不透的眸子合着,只余一份温柔。
明明知道可能是他耍的计谋,却还要想是不是朝廷上的事烦了心。
微微勾唇,苦笑一下,然后拿衣袖擦桌子,擦完往上一躺,也睡了。
想当年,我在课堂上睡觉的功力全班第一。
朦朦胧胧间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完了,在冰冷的石桌上睡,感冒了。
真是流年不利……
抬起头来,却正对上凤自若的眼眸,幽深的看着我。我对他笑一笑,往后一靠,翘起二郎腿道:“好啦,你醒了我也醒了,老兄,千辛万苦跑这么远叫我来到底干什么?”
他静静的坐着,脊背的弧线显出天生的优雅。
“你姓蓝?”
我微笑点头,他一双眼眸只在我身上徘徊不去:“叫思归?”
我再次微笑点头,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他修长优雅的手指滑下,执起茶壶斟了两盏热气。我的目光流到他手上,却微微一惊。
他的手本来好看的很,手指修长,半月指甲修剪打磨,优雅的毫无瑕疵。
但如今那右手中指的指甲却狰狞一片,像是曾经剥落过又重新长出来,却绝不可能如原来一样完美了。
他把一盏茶放到我面前,淡淡的笑,道:“在下见公子人中龙凤,不知家乡何处?”
我知道这个身体家乡何处?问起什么风俗习惯,绝对全错。
我是个没有过去的人,原来是,现在也是。
低低笑了一声,道:“抱歉,在下失了忆,十五岁以前的事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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