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内外乱成一片,初初是等着诊病的人和附近四邻人声鼎沸,继而京城的人渐渐闻讯赶来,医馆被围得水泄不通。
同济医馆在京城有口皆碑,但凡穷人上门求医,不但免了诊金还免费施药,王立德常说的话就是:医者为救世而生,不为求财。
沈澈站在人群里浑身冰凉,王立德的死自己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原本想让戚飞羽知道危险而离开京城,可现在适得其反,妄害了一条人命,而且还是个好人!
自己虽然身在衙门,可做的事早就与职责背道而驰,沈澈茫然地看着眼前纷乱的场面,知道这条路永远也无法回头。
娘要是知道了一定会责怪吧?还有那个自己已经没有多少印象的父亲,会对自己失望吗?自己是沈家唯一的一个人了,可是却没能做一个好人。。。下辈子只要一家人在一起,种田种地,穷也好,但求平静安稳,不再分开。想到这里沈澈心里一痛,当初进府衙的时候曾经在父母的坟前发誓要做个好人,为沈家争光,那情景就像一场梦一样,到如今慢慢地破碎了,在把陆文琪定为凶手的那一刻自己就已经不再是个好人,或者还要更早,早到那天夜晚,带着二百两银票走进繁花楼的那天夜晚。
头又开始隐隐作痛,沈澈抓了一把药放进嘴里,刚要转身回府衙,就看到了陆文琪。
“沈大人,这是怎么回事?”陆文琪冷冷地问道。
“我不知道。”沈澈说。
“你不知道?大概没有人比你更清楚王大人是怎么死的了吧?”陆文琪的脸上满是讥讽。
沈澈此时没有说话的心情:“陆公子觉得是怎样就是怎样吧!”
陆文琪压低了声音:“我觉得怎样都没有用,关键是皇上怎么想!”
沈澈淡然一笑:“那就去对皇上说,就说我是凶手,让皇上把我法办了。”
“如果我要对付的是你,沈大人,你早就死了!”陆文琪冷笑。
沈澈像突然被惊醒了一样,陆文琪果然是有目的的!难怪他会带王英云到府衙来验尸,他要对付的人,已经不言而喻!
“如果你不带王公子去府衙,今天的事就不会发生。”沈澈塘塞着,脑海中却飞快地转动起来,原来危险的不是戚飞羽,而是赵元初。
“这种道理我真是闻所未闻,就像人不喝水就不会呛到,对吗?”陆文琪明显愤怒了。
“大概是吧!”沈澈的心思已经不在这里了,应付了一句转身便走。
“站住!”陆文琪抓住沈澈。
“要动手吗?”沈澈站住了。
“你试试!”陆文琪推了一把,沈澈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
“这样的身手也能在府衙当差?”陆文琪露出讥诮的表情,上前把沈澈推到墙边。
人多纷乱,谁也没注意到这两个动手的人。
“你到底想怎么样?”沈澈问。
“你见过那个人了?是你告诉他的?”
“谁?”
“凶手。”
“没见过。”沈澈说。
“不可能!”陆文琪一拳打在沈澈脸上,血顿时从嘴角渗了出来。
如果这就是一条人命的代价,已经算是很轻的了,沈澈漠然站着,没有说话,也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陆文琪的手臂又抬了起来,可突然之间人就飞到了几丈开外,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沈澈面前,宽阔的肩膀,俊朗的面容,沈澈吃惊地看着仿佛从天而降的赵元初,有一种做梦的感觉。
“陆文琪,你敢对他动手?”赵元初的脸色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一样阴沉。
陆文琪站稳了道:“赵元初,他究竟和你是什么关系?”
话音才落,下巴上又挨了重重一拳,陆文琪退后几步摔在地上,原本俊秀的嘴角登时红肿起来。
赵元初几步上前狠狠踢了一脚:“别以为是我皇兄身边的人就能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离了我皇兄你什么都不是!”
“难道是我自己选择的吗?”陆文琪挣扎着站起来,“赵元初,你就那么厌恶我?我到底做错过什么事?”
陆文琪的话里竟然有悲凉的味道,沈澈愕然了。
“你不过是陆公公养的一条狗,这就是答案!”赵元初冷冷地道。
陆文琪凄然一笑,继而恨恨地道:“我不是狗,是人,和你一样的人,只是我没办法选择另一种命运!今天的话我不会再问你了,谁能笑到最后,看结果吧!”
沈澈呆呆地看着陆文琪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直到听见赵元初的声音才回过神来。
“你没事吧?”赵元初抬起袖子在沈澈的嘴角抹了抹,抹掉了血迹,一双剑眉紧紧皱着,胸口起伏不定。
沈澈不敢看这双注视着自己的眼睛,慌忙低着头在身上找手巾,一边道:“别用袖子,脏!”
“还要跟我见外?已经擦干净了。”赵元初的声音似乎格外温柔起来。
—“如果喜欢一个人就该让他知道,不要把自己的心隐藏得太深。”
戚飞羽的话犹在耳边,现在这个人就在面前,可是自己却不能告诉他。
“我没事了,谢谢你,赵大哥!”沈澈笑了笑。
“你,你说什么?”赵元初抓住沈澈的肩膀,抓得生疼。
沈澈忍着痛,维持着一脸笑容:“我说谢谢赵大哥。”
“你对我说谢谢?”赵元初的眼睛里分明掠过了一丝失望。
“你帮了我,道谢是应该的。”沈澈道。
“好,好的,”赵元初喃喃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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