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听得这话,方回头看了女子一眼,似是被女子笃定的口吻所打动。
“可照你所说,那个孟仁之子孟珩从前是个一无是处的草包,而且已经被你灭口,怎地眼下,不仅又凭空冒出来,而且还得了个操控人心之术,连你手下的妖都被他收服了去,这又该作何解释?”
男子缓缓踱步到女子面前,眯起他那双细长幽暗的眼,沉声逼问道。
女子脸色难看了一瞬,然而随即又恢复了镇定,她直视回去,挑眉道:“我当日虽将他灭口,可总也有意料不到的地方,谁知他这个草包竟是个命大的,倒不像他那薄命的娘。”
语罢她停顿了一瞬,倒对男子上下打量一番,冷笑一声,道:“至于他那操控人心之术,又凭什么追问到我头上?即便是首辅大人您,不也有漏算的地方么?被人揪着辫子参了一本,落得个闭门自省的笑话。这么看来,我倒是比您明智一些,那些个被孟珩收服去了的妖,不过是些修为低微、不入流的小妖罢了,根本入不得我的眼!哪像首辅大人您呢?”
话到此处,她却是骤然停下,紧紧皱起了眉头。
眼前男子的脸色阴沉得可怕,虽未说一字,然而那从眼睛里透出的神色却冷如冰窟,竟使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她冷哼一声,僵硬地撇过头去。
吴有贞意味不明地低笑了两声,方淡淡挪开视线,踱步到书案前,道:“不要忘了,你我之间,到底谁是掌舵者,谁是依附者。理清这个关系,对你才是最明智之举。”
女子眸色微闪了几分,终是半垂下眼睑,紧抿了红唇。
吴有贞又瞥她两眼,方沉吟道:“孟仁现在对此事仍旧一无所知么?”
“有我在,必不会让他知道半分。”女子答道,语气里倒不似刚才那般阴沉,反多了几许笃定随意之态。
男子这才扬眉笑了几声,道:“很好,不愧是玉面山姿容言语最为惑人的红玉姑娘,有姑娘照拂,吴某方省去很多闲心。”
被唤作红玉的女子听得如此恭维,方扬了扬嘴角。然而随即,她嘴边的笑意便又淡了下去。
这个男人的恭维,从来是比那胁迫都更为危险的话语。
吴有贞将红玉的表情尽收眼底,不作声地笑了笑。半晌才道:“还有一事须红玉姑娘代劳。据闻,那王世朴已被肖彧注意上,还请姑娘辛苦一趟,牢牢堵上王世朴的嘴才是。”
不想那红玉却是讥笑一声,道:“如此跳梁小丑,还劳得当朝首辅记挂?真不知他上辈子是积了福,还是积了怨了?”
却见男子只不疾不徐地笑道:“做事谨慎,为保万无一失,这还是从红玉姑娘身上得来的教训呢,想必姑娘不须吴某再重复一遍吧?”
红玉狠狠斜他一眼,方冷冷道:“不需要。”然后淡淡瞥过目光,不再看他。
“这便好。”吴有贞满意地点点头,继而又幽幽道:“而至于孟珩,不知红玉姑娘对他有何打算?想必相较于吴某而言,此人对于红玉姑娘的威胁反而更大吧?”
“这个自然不用首辅来提醒。”红玉冷声道,她的眼里蓦地蹿上一团狠绝的怒火,“无论他是易容还是变了副皮囊,这次既然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我面前,都休想再从我手下逃生!”
她说着,那双本就过分妖异狭长的眼眸恍惚竟更添了几分不似人类的阴毒之气。令吴有贞也不由得稍稍眯起了眼。
“他以为自己凭着那点微末之技就可以大摇大摆地回去孟府了么?休想!我要让他明白不自量力的下场。”女子边说着,边低头把玩着指甲上那红得灼眼的丹蔻。
白皙有如嫩葱般的指尖一一抚上去,更显得肤白似雪,红蔻似火。
“姑娘既如此说了,吴某便放心了。”吴有贞眯眼笑了两声,眸色变换了几许。
*
大雪过后的天气总是格外晴朗,天空蓝得透亮,一丝流云也无。
肖彧着一身青色回纹锦缎长袍,乘车一路往孟宅而来。
这几日闲得无事,将至年尾,朝中政事也告一段落,他便总三天两头地往孟宅上跑。
总不见少年倒还使得,可愈是见得勤了,半日不见,这心上便像是被什么东西牵绊了一般,实在磨人。
或许自己也是得了什么心疾,下次见到孟大夫时须得让他给自己看一看。肖彧有时会如此自嘲道。
时近晌午,此时孟宅静悄悄的,许是冬日人都懒怠出门的缘故,并不似往日那般见门口有候着往里面递名帖的求诊之人。
肖彧却是不必再像从前那般须递了名帖才可入内见到少年,罗云已经驾轻就熟地牵了他的马车,同黎青一起去马厩喂马,他也相当熟稔地沿着那画栋雕梁一路入内,最后终在庭院里找到了少年。
却见少年斜坐在院中一处倚水阁楼边,远处天蓝似洗,近处红亭一点,水面上片片冰晶似雪,而中间那清俊少年,沐浴了半边浅淡阳光,如诗如画。
肖彧出了一会儿神,被忽然拂过的一阵寒风吹了一个激灵,才蓦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皱了皱眉,疾步朝那亭中少年走去。
走得近了,才发现原来亭中还有一人,却是个豆丁一般的小人儿,个子只到少年腰侧,正仰着个脸儿似乎是在对少年说着什么。
肖彧颇有些讶异,待细细一看,才发现这男孩竟有些眼熟,再一回味,蓦然想起竟是当日在公堂之上被少年医好的韦氏之“子”。
此时一见,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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