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无声胜有声,孟婆只觉得看着范无救那像是控诉一样的眼神,还不如听着他说上两句什么来得好。
半晌,她无奈的叹了口气,从袖中拿出了一把无常殿偏殿的钥匙交给他,说道:“你知道这个是哪里的钥匙。长安就在那里等你……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可是你要听他解释。”
范无救沉默接过,放在手心里面把玩了两下,状似不经意道:“你们都知道他要祭封印的事情吗。”
“并没有多少人。”孟婆摇了摇头,“除了溪城之外,整个冥府也只有不足五人知道。”
“长安不想告诉你,就是怕你承受不住。”孟婆语气怅然,“你和我们不同,你的性子太过偏激,如果长安死去,你一定二话不说跃下封印去陪他……可冥王不在,冥府一下子失去两位无常神君,即便帝修已经归位,也着实是太大的损失了。”
范无救闻言不再多说什么,转身沉默的离开了孟婆殿。
这一次从孟婆殿离开前往无常殿,只有他一个人。
从前往往复复来回走了这么多次的路上头一次让他感觉自己这么的形单影只。
身边不时有捧着东西的仙娥和巡逻的侍卫走来走去,对着自己一如既往的行礼,随后再沉默着低头走向要去的地方。
行走到门边的转角的时候……他突然停下了脚步。
从门内传来一阵阵的香气,那是很熟悉的檀香气息,和点燃起来的香烛不一样,谢必安住的久了的地方,就连枕被上都像是有一丝淡淡的香气会围绕在其中,可要在仔细去闻的时候,又觉得像是一场错觉。
他就总在你不经意间的时候能够撩拨到你最软弱的心绪,再要去捕捉,却又哪里都找不到一丝踪迹。
“既然来了,就进来吧。”里面传出了一个淡淡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润,可范无救和他形影不离千年,又怎么会听不出他平静之下的担忧呢。
范无救抿唇,低头看着自己脚下黑重的影子,半晌才终于推开了大门。
谢必安正跪在佛前的蒲团上面,日光自打开的门间撒入室内,扫走了一片黑色。
金色的阳光洒在谢必安挺得笔直的脊背上面像是带了一层磷粉一样的熠熠发光。
范无救沉默着负手扫上了房门,一阵吱呀的声响过后,他甚至看得到谢必安微颤的睫毛,担忧的神色一览无余。
“……阿赦。”这里一点声音都没有,外面的光亮被厚重的窗帘挡住,就连香烛上面燃烧着的红色光点也都被范无救一挥手熄灭。
突如其来的黑暗让谢必安显然是一时间有些慌乱,他茫然无措的叫了一声,可紧接着下来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又沉默了下去。
“你要解释什么?”范无救开口的时候,才发觉自己的嗓音已经沙哑的不成样子了。
昏暗的室内只能看见谢必安的一丝轮廓,他靠着感觉凑了过去,将头紧紧的埋在了他的脊背上面,鼻尖满是谢必安独有的气息,他的双手紧紧的搂着他,几乎要将他困死在怀中一样的力道把他朝自己这里恨恨的拥抱着。
谢必安因为他的力道无措的仰头,却被后面的范无救一下子就咬住了脖颈。
侧面的肉甚至有一种要被他咬掉吞吃入腹的错觉,谢必安觉得不该是这样,可一个拒绝的字都说不出来,只能发出无助的喘.息声。
“你要解释什么呢?”范无救声音嘶哑,“解释你什么都不告诉我……孟婆知道,曼珠知道,沙华知道……很多人都知道,就只有我不知道。”
“我那日刚从修罗道出来。你知道修罗道是什么样子的地方。”范无救双眼的血气像是又蔓延开了一样,隐隐约约像是要失控的样子,“帝修刚刚接了君位,修罗道一切都不太平,我那些天足足斩杀了七千多个修罗,最终才在修罗道底发现了一颗日曜石。”
“日曜石这么圣洁的东西,却生长在万千污垢聚集的修罗道,无魔不成佛。”
“我那时候想着,也只有日曜石能够配得上你。你自佛陀海出生,一路踏着尸山血海走来,却生出天下至洁的一身佛骨,谁都没有你那么浓厚的佛性。”范无救尝到了嘴里带着香气的血味,他伸出舌头舔了干净,又像是觉得谢必安有些疼一样的安抚性的吹了吹,看着他瑟缩的样子道:“我满怀期望的从修罗道走出,好容易洗干净了一身脏污的血气,就像是那日站在冥府城墙之上一样,害怕脏了你的身子。”
“我那日,想向你求亲。可你却一掌将我直接推往了四谛小无言天整整百年。”
这一字字近乎是控诉一样的话让谢必安的眉毛自始至终就没有松开过。
他想了很多要反驳范无救的话,可到头来才觉得,那些解释本来就是可笑至极的。
他担心自己出事,范无救也会想不开跟着自己投了封印。
可若是他没有赌错,死去的那个人是乱和,他还活在世间,却再也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范无救重新活过来了。
说到底,还都是因为他太自私了。
“我知错了,阿赦。”谢必安眼眸颤抖,长长的睫毛覆盖着眼睛显得脆弱又可怜。
范无救牙齿咬的嘴巴里面尽是血气,可到底是放过了咬着谢必安脖颈处那一块嫩肉的嘴巴。
“……我知错了。”谢必安动作轻慢,从范无救近乎强迫一样的怀中转过了身体,面对面的坐着。
昏暗的室内即便是看不清楚彼此的眉眼,他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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