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行走坐卧,都在默念九阴,张无惮正默背到“气满鼓支,掌起平胸”一句时,猛然从石凳上腾起。
一道人影从门口直跃而入,左掌劈在石凳上,右手成爪抓来,却不料抓了个空,“咦”了一声,十几爪如狂风暴雨般接连不断,一爪快似一爪,直如以性命相搏一般。
张无惮仗着九阴中的高超身法连连闪避,到了最后,被逼得连梯云纵混在一块乱用,好不容易才捱到他这一路爪法使完。
以鹰爪功跟殷天正对决,那就是关公门前耍大刀,不过也好过让人压着脑袋打。张无惮趁着他新力未生之时,反守为攻,也以鹰爪功对敌。
殷天正的鹰爪功走的阳刚铁腕风,张无惮的爪功深受真经上所著九阴白骨爪和催坚神爪的影响,飘忽灵动,变化无方。
殷天正在爪功上深有信心,看出他这几招威力奇大,却也并不似张无惮似的一味闪躲,跟他硬硬挡了几下,只觉指尖发麻,轻喝一声,率先跳出圈子。
张无惮收了手,他平生第一次经历这等疾风骤雨般的战斗,只觉眼花缭乱,沉浸在意境中,半晌没有回过味来。
好一会儿后,他才醒过神,满面喜色拱手道:“谢过外祖指点!”
殷天正神色却有些复杂,盯着他看了好久,叹道:“可惜,看来我殷氏一门的绝学怕要失传了。”
张无惮先前在天鹰教待得那两年,练功进境也不弱,只是大开大合的路子,同他自身性情本就不和,用来虽也顺手,但总有凝滞不畅之感。
张无惮离开天鹰教出去闯荡,也才一年出头的时间,武功路数却变了大半,一是他后来所学的武功更为高深莫测,二是恰合了他的脾性。
殷天正心头清楚,殷野王的武学天赋远不如他,本拟将外孙好生培养,谁料性情又是不对头。
但这念头也不过一闪而逝,殷天正终究还是为张无惮高兴,旋即欣喜道:“你舅舅同我提起此节,称赞你进步神速,我原还当他替你大吹法螺,想不到,真是想不到!”
两人折腾出这么大响动来,殷夫人早就带着殷离走出门了,此时踌躇着不知该过不过来请安。
殷夫人颇有些忐忑,殷离倒是不惧,见他们说话间告一段落了,便走上前去,规矩行了一礼道:“殷离谢过爷爷。”
殷天正转向她,神色便淡了下来,哼道:“怎么,我们老殷家没一个好东西,你谢我干什么?”
殷离抬起脸来,笑着去拉他的袖子,口中道:“以往都是阿离不懂事,还请爷爷不要跟我一般计较。”
殷天正本就是故作严肃,难得见孙女撒娇,又强撑着板了会儿脸,终究还是笑了:“别跟我来这一套,你无惮哥哥和你,都是我的眼珠子,只要你们两个好好的,我这个当爷爷当外祖的,也没什么可发愁的了。”
他这话还是有意撮合他们,殷天正说完不用看张无惮,只看殷离还是仰着头没心没肺地笑,一点都没有小儿女的娇羞,便知道这个算盘怕是不行了。
要是张无惮在危急关头对殷离伸出援手,都没能让他们之间擦出火花,那后面的事儿可不好办了。殷天正叹了一口气,到也没再说什么,只道:“阿离,你同你娘再聚一聚,我们还有些正事要谈。”
殷离轻轻撇了撇嘴角,还是应道:“好,我知道了爷爷。”她看到张无惮正看着自己,忙拼命眨眼,示意他放心去便是了。
殷天正带着张无惮去了正堂,等他挥退仆从,张无惮方道:“外祖,阿离这些时日懂事了不少,若是舅舅气消了,不妨让她回来。”
“你舅舅什么性格脾气,难道你还不知道吗?阿离这牛脾气,十成十都像了他。”殷天正摆摆手,倒是不甚在意,“我都这么大年纪了,一点儿孙福没享到,倒还得为他们操心?不管了,爱怎么着怎么着,横竖也成不了仇。”
只要殷夫人还在,有问题也不是大问题。殷天正不想就这个问题再说下去,转而道:“周子旺是弥勒宗大弟子,算来同我教也有些渊源,这几年兴起的势力中,他倒像是最可成事的。”
弥勒宗也是明教的一脉分支,殷天正虽然一怒之下出走明教自立门户,但到了该站队的时候,立场还是拿捏得很准的。
张无惮道:“现在还远不是成熟的时机,鞑子气数还旺,若周公肯蛰伏数年,未必没有一搏之力,但他早早称王,却是走得太急了。”
他一向有主意,殷天正转眼看向他,笑道:“我知你也有鸿鹄之志,却不知打算什么时候出手?”
一个尚还未加冠的少年儿郎能谋划些什么,殷天正这话颇有调笑之意,却不料张无惮道:“不瞒外祖,我早就在想,周子旺声势如此浩大,要自立为王,也需先同弥勒宗撇清干系,以免反祸师门,日后若真的到了那一步,孩儿也不想连累天鹰教。”
殷天正根本没放在心上,随口应道:“好,若真能有那一天,你自立门户,天鹰教定为你臂膀。”
他全当是自家孩子胡吹大气,连颗芝麻都没有就敢做饼,一笑而过后,拍拍他的肩膀:“你现在先脚踏实地,把手头的事情做好,外祖便心满意足了。”
张无惮才不在乎他是正儿八经答应的,还是全当戏言了,横竖征得了殷天正的同意,真到了关节处,也好便宜行事。
殷天正又道:“我原本便想派你随你舅舅一同前去袁州,但一时没有你的消息,这才打发你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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