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练长长长长地舒了口气,对他笑了,笑着笑着向后就是一仰,正好倒在他张开的双臂中。她似是知道他一定会接着她,一直睁着双眼,唇边仍带一丝笑意。等笙箫默低头看她,便低低道:“我真要歇会儿了,你送我去草木阁吧。”
她气息极弱,一身的疲倦再也掩饰不住。笙箫默毫不迟疑答道:“好,我这就送你过去,此处有师兄在,无需担心,你只管修养就是。”说着打横抱起她来,对着白子画又道:“师兄,我记得澄练说过,她亏了元气,需要些天材地宝之类的东西。”
白子画颔首:“我知道了,草木阁中有我长留收集培育的各类珍稀药材,只要澄练需要的,尽可取用,没有的可到我这里来拿。”
笙箫默点点头,抱着澄练便出了绝情殿,径自向草木阁飞去。临出殿门之时,露月川站起身来,向着他低头敛衽而礼。笙箫默自然不会会错意,认为她是在恭送自己,只是她那一低头,却忽然间让他心里打了个顿。
等他飞离绝情殿之后,还忍不住回头张望。这时澄练在他怀里动了动,他以为她有什么不舒服,低头去看她。却在这一刹那,他心中一动,忽然就如如醍醐灌顶,终于记了起来。
“原来是她啊……”他口中念了一句,随即再无杂念,全力向草木阁飞去。
草木阁位列长留九阁之一,亦有长老坐镇,专司搜集、种植、培育各类植物,上到世间罕有的仙草灵木,下到日常食用的五谷蔬菜,都能在这里寻到。对于长留之人来说,不论是平日里吃饭,还是修行中炼丹,或者疗伤、调气,都少不了要与草木阁打交道。
只是正因草木阁与人们的牵扯太深了,许多事情反而让人习以为常,不再看重了。许多在草木阁做事的弟子多是修炼木系和土系法术的,攻击力都不强,性子也平和,难免让人轻视。有一段时间,草木阁甚至被人看作是个大菜园子,在九阁之中排序十分靠后。
当然,草木阁并不是唯一有这般境遇的,还有个异兽阁跟它是差不多的职能,自然,也是差不多的地位。
还是后来澄练来了之后,草木阁的情况才有了变化。
不知为什么,澄练一开始就对这草木阁很感兴趣,还在养伤时就经常往这边跑。等她能做主之后,第一个就在草木阁动手了。
一开始,她只是时不时来转转,十次里面会有个七八次指点几句。结果有人按她说的养活了稀有的仙草,有人培育出了药力更精纯的药草,当然也有人只是种出了更好吃的大白菜。每当这种时候,她就会笑眯眯的出现,拍着人肩膀夸奖几句,然后再指点一番。
然后有一天,长留的人突然就发现,草木阁不知什么时候居然成了了不起的地方,大家要修炼精进,要治病疗伤,甚至只是要吃的好一点,都要对草木阁的人恭敬些。倒不是说草木阁仗着这一点就趾高气扬了,只是人在享受过好东西之后,就很难再适应不那么好的东西了。
更何况,有本事的人总是令人敬佩的,不管是哪一种的本事。
澄练做事又极有章法,谁下了多少功夫,谁真正做出了功绩,她点滴都看在眼里。她不但心里清楚,还一条条列出等级,分等奖励,赏勤罚惰。没过多久,整个草木阁的面貌一新,风气已然大变。
更令人惊讶的是,她甚至搬动了白子画这尊大神,请他整理归纳了许多专门适合草木阁弟子修炼的功法。这样一来就更不得了了,仙界之中实力为尊,其他什么都是虚的,只有自身的修为道行才是最重要的。
从那之后,草木阁的弟子们就对澄练死心塌地地追随了,要不是那时人人都知道澄练无仙骨,驻阁长老都想收她作关门弟子。几年之后,那长老羽化,由阁中一个执事继任为新长老,新长老在面对澄练时,态度却与他还是执事时一般无二,半点不肯拿大。
可以说,草木阁是澄练在长留的嫡系人马,对她帮助非常大。对下,澄练通过草木阁,渐渐扩展自己的影响力,直到收服了长留所有的弟子。对上,是草木阁的长老最先站在她那边,并且带动了越来越多的人,让她有底气硬抗摩严。
澄练能在长留有后来那般的地位,除了白子画的支持和她自身的能力之外,草木阁绝对居功至伟。澄练离开长留那三年里,她立下的规矩在各处都有不同程度的懈怠,草木阁是唯一没变过半分的地方。
因此,澄练说要去草木阁,笙箫默虽微觉诧异,还是送她去了。
草木阁跟其他几阁比起来,偏僻了一些。这也好理解,草木阁的性质决定了它对位置的要求比较高。因此在靠近后山的一个林木茂盛、水源充足、灵气浓郁的地方,草木阁占了一大片地。
一入草木阁,笙箫默就觉得心情莫名放松下来了。草木阁中远有仙山巍峨,近有流水潺潺,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味道,香涩难辨,却让人心情舒缓。
阁中的人静静做着自己的事情,偶有交流,声音也都不大,这里充满了一种宁静的氛围。
可再怎么宁静,在笙箫默跨进来的时候,也被打破了,尤其是当弟子们发现澄练在他怀中昏睡的时候。
笙箫默贵为三尊之一,性子又亲和,完全不似摩严的暴躁和白子画的冷漠,在长留弟子们中间口碑颇好。可这一次他也颇费了一番口舌和脑筋,才让这些人相信澄练并不是受了重伤,,她也并没有吃什么亏,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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