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脚背一重,谢衣飞身而起,连挥数十剑。剑风过处,便是一阵阵陶块碎裂的声音。但是他将要落下的地方,又是无数双手从细缝中伸了出来,食人花一般摆荡。那张牙舞爪的模样,若说是陶俑的手臂,谁信?
沈夜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这脚下的陶俑太多了,挖开一层还有一层。真正的怪物隐藏其中,根本找不到他们的落脚点。
谢衣再次砍掉一批来犯者,眼见着越来越多的手臂伸了出来,谢衣忍不住朝沈夜喊道:“阿夜!”
原本平静的石室,此刻只看到陶制的手臂如雨后的春笋一般冒出来,手臂不停地摆动,五指不停地伸张,波浪一般起伏,连落脚的地方都快没了。
沈夜也知道不可恋战,无穷无尽的鬼手,斩之不尽,除之不竭,还不如尽快离开这里。他朝着门口的天花板挥出长鞭,只听得“呯”的一声,锋利的尖端便扎在了岩石之中——不过在肉眼看来,那尖端是扎在了透明的石室顶部,和室外的银蛇仅一步之遥。
室外的银蛇见沈夜对着它挥出长鞭,似乎受到了刺激,撞击声猛烈了起来。
沈夜不理会那些贪婪的牲畜,转向快速贴近的谢衣:“我们走!”
谢衣没有犹豫,握住了沈夜伸出的手。而沈夜手下一个用力,二人便朝着门口凌空而去。
脱离了碎陶的一瞬间,那些手臂似乎是有了感知,不想放过到手猎物的它们,竟是像牛皮糖一样拉长了手臂,如章鱼的触手一般冲了过来。
谢衣连挥数剑,虽然不能克敌,终究是减缓了它们进攻的攻势。
沈夜一手拉着谢衣,一手则不停挥动长鞭作为助力。两人不停在石室上方摆动,而他们的下方,形状已经扭曲的手臂如狼似虎地将他们包围。
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无数双手,谢衣只觉得手臂一痛,急忙砍断近在身边的鬼手,看着脱离了手腕的手掌,如叶片一样飘了下去。
先前冷硬的质感不再,此刻的陶俑手臂,更像是透明的海带类的植物。
淡淡的血腥味飘散开来,而那些柔若无骨的鬼手,越发的兴奋了。
密密麻麻的鬼手越靠越近,几乎到了让人窒息的程度。
沈夜的视线内也是占满了张牙舞爪的鬼手,不过在那些鬼东西彻底包围他们之前,二人终于来到了门口。
落地的一瞬间,沈夜几乎是抱着谢衣滚出去的,而那些犹不死心的手掌,层层叠叠轰然堆积在门口。灰褐色的手臂变得透明,似乎有液体在那些臂弯内流动。一眼看去,成堆的手臂就像果冻一样,铺满了整个出口。
就在石门的交界处,那些手臂本想继续前进,但下一刻,却像是受到了灼烧一般,极为快速地往后退去。压在最下方的手掌退得最慢,故而当上方的手掌退却时,它们就像是突然被蒸干了水分,软软地跌落在地,消失不见了。
谢衣被沈夜压在身下,看那些鬼手离开,忍不住舒了一口气。抬眼,便见沈夜皱着眉,一脸的阴沉。
“阿夜?”
谢衣正在疑惑,便被沈夜拉了起来。他本想去看一下那些手臂留下的余烬,但是下一刻,沈夜抬起了他的右手——衣服破了一个口子,露出了其中渗血的伤口。
谢衣一愣,他这才想起先前被一只鬼手抓伤了,忙道:“阿夜,我没事。”
那些鬼手胜在数量,本身并没有毒素。也许它们本身的目的就是将人撕裂,而不是靠剧毒来要人性命。
所以该说,它们的主人还是仁慈的吗?
沈夜眉头紧皱,那阴沉的模样却是让谢衣心内温暖,不过当他看到沈夜右手上细细的抓痕后,担忧便盖过了喜悦:“阿夜,你受伤了!”
沈夜闻言一愣,似乎这才发现自己手背上布着一些细小的伤痕,略有些麻痒。
刚才突破重围之时,那么多的鬼手,被抓伤是在所难免的。不过看谢衣一脸的心疼,沈夜的怒意便减了许多。
两人都在意对方的小伤,到后来,便是忍不住相视而笑。这其中的默契与贴近,自然是旁人理解不了的了。
因为与刘赫等人分开,物资一类的东西沈夜还是要来了一些,其中的绷带和药品,此刻便派上了用场。
将伤口简单地处理妥当,二人走到那些鬼手附近。便见原本触手一般的手掌,此刻就留下了一张张纸片一样的东西。而那些所谓的胳膊,竟是收缩到了一根细线的程度。
怎么看,都像是枯萎的植物。
原本还以为是那些陶俑的攻击,现在看来,似乎不是?
往石室内部望去,原本喧嚣骚动的陶俑堆再一次恢复了宁静,就仿佛先前那些鬼影栋栋的景象只是一场梦。
不过沈夜与谢衣都知道,只要跨入这石门一步,那些“手臂”便会再次复苏。
是未知的植物?
还是那些陶俑?
谢衣清楚地记得,一开始攻击他们的手臂的确是陶制的,但是后来者显然不是。
藏在这些陶俑下方的,会是他们在陪葬坑里看到的那些陶俑吗?
沈夜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他看向身后依旧和水族馆没有区别的透明廊道:“我们走吧。”
谢衣没有犹豫:“是。”
接下去的路程,沈夜与谢衣本以为他们会在水下走很久,但是阻隔了他们与银蛇的透明墙壁,在不远的前方竟是消失了。
一个黑黝黝的简单石门出现眼前,而往上方看去,除了那依旧虎视眈眈的银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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