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些事情,他原本不愿,也不肯再多想的。
可这两人如今弄成这个样子,他心里竟然说不出是一种甚么滋味,忍不住要可怜起她来了。
还有一件事,也是他万万没有料到的。两人再见之时,就为了郑玲丽的事,孟青变得这样固执,丝毫不讲道理。还同他发那样大的脾气,简直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大约还是怪他,又不信他吧。
傅玉声心里苦涩,乱成一片,摒弃满腹的心思,提起笔来写信。
才写到一半,陆少棋就拿着一张唱片过来了,要放起来听。一段唱词还没有听完,突然说:“玉声,二姐同我说,她想要去德意志念书。”傅玉声吃了一惊,手里的笔一顿,纸上就是一团墨迹。陆少棋啧了一声,就说:“怎么不用自来水笔写?”又站在他身后,要看他写些什么。
傅玉声把写废的那张递了过去,让他慢慢的看,自己又取了一张出来写,说:“稍等片刻,等我写完再说。你闹这一通,大家都不安生,总要谢谢人家才是。他之前在南京娶了小妾,我还不曾送过礼呢,这次同码头上的事一并谢他。”陆少棋看了看,说:“哦,白日里他还替我找过你,也很是尽心,我忘记了。你倒是对谁都一样的周到。”又细细的看了一遍,才说:“你的字是比别人都写得好,所以才不肯用自来水笔吧。我是写不出来这样好看的字了。”等傅玉声写完,杜鑫也已经回来了,他直接将信叠好装起,递给杜鑫,说:“明早你跑一趟,送给孟老板。”杜鑫收了起来,心领神会的下楼去了。
傅玉声这才问他:“你二姐说什么?”
陆少棋坐在椅子上,玩着裁纸刀,说:“她在上海呆着也很无趣,要去德意志念书。我想她不过是要去苏联罢了。”傅玉声沉默了一下,才说:“她出去也好,不然在这里坐牢一样,到处都有人盯着她,有什么意思呢?”陆少棋抬起眼来,紧紧的看他,说:“她让我跟她一起去。她说如今正是用兵的时候,我若是去德意志镀一层金,回来更有好处。她对于这些事情,一向看得准。你觉得呢?”傅玉声吃惊不小,心里有些拿不准他这么问是为甚么,便说:“这也是好事,只是要吃些苦了。”陆少棋展露笑容,并不以为意,说:“若是你跟我一起去,那么就算吃苦也没什么要紧。”他想了想,又说:“不过总不会教你吃苦的。”傅玉声很是意外,他和陆少棋不同,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京沪两地的。可他知道这个人的性子,是不能有半点逆着他的,所以也没说去,也没说不去,只是问道:“那么,你究竟要去哪所学校,要学习什么,要去多久?”顿了顿,又说:“你要仔细的想好,若是拿不准主意,就同你二姐好好商量。”陆少棋不满的说道:“为什么总是要同她商量?”
傅玉声笑了笑,并不回答,反问他道:“她怎么突然和你说起这件事呢?”陆少棋看着他,半天才说:“她身上带着那种嫌疑,若是自己去,只怕是出不去的,所以唯有跟我一起,才能实现。她同我说这些,倒也没有什么奇怪。”傅玉声愣了一下,不由得笑出了声,说道:“那你也想得很明白了。要不要出去,只看你怎么想了。”陆少棋微微冷笑,说:“实话同你说吧,别人或许不信,但我确实是知道她的。她这套罪名背得一点也不冤枉。不过对于她那套共产主义,我实在是不相信的。你以为我不学无术吗?其实她的书,我也大略的看过几本。可要我说,这个世界上,人人都是期望着有权有势,谁不想踩在别人的头上呢?你去看看路上的那些讨饭的,你扔十块钱出去,他们或许还要分一分,你若是扔一百块,一千块出去,他们不打破头才怪,我是不相信那些穷鬼能有什么出路。再说了,她是菩萨心肠,自己有的,恨不得别人也有。她还想不明白呢,这世上能有多少好东西?若是别人得着了,她就没有了。”傅玉声沉默了片刻,想说点什么,那些乞丐,未必生来就是乞丐。转念一想,却又觉得何必多此一举,便说:“那你和她,自然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了。”陆少棋看他一眼,说:“你和她倒是有话说。”
傅玉声听着他话里的意味不对,心中警觉,便笑着说道:“我只是问她,你以前的脾气是不是也这样的坏。怎么,难道这样也不许?”陆少棋哼了一声,突然说:“我遇到你之后,脾气可比从前好多了。”傅玉声怔了一下,便笑了笑,说:“是吗?那照这样看,只怕再没有多久,你就要同你二姐一样,变得菩萨心肠了呢。”陆少棋见他不以为然,便不大高兴,却又不好再说什么。况且这时候也不早了,傅玉声白天同人打牌,没有去公司,有些急件就被送回家里来,傅玉声还要做事,哪里能够跟他多说呢?看了一多半,实在看不完,也就睡了。
结果第二日清早,叶翠雯就又拨了电话过来找傅玉声。
第156章
原来她放钱在汇利公司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前几次都很是妥当,于是她的胆子也渐渐的大了。这次与她相熟的一个太太也放了好几万进去。她自己哪里有这么多钱呢?于是就私底下拿了傅景园的支票簿和印章,支取了五万块现洋出来,结果汇利公司一倒,她当天就急病了。
傅玉声也没料到她竟然有这样大的胆子,她话未说完,他先出了一身的冷汗。
叶翠雯在电话里讲着讲着就哽咽起
喜欢坐怀不乱请大家收藏:(m.dmbook6.com),腐文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