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奉昌见他当真不知,也有些惊讶,说:“原来你真不知道?”又嘲笑他说:“其实也没几天呀,他摆那么大的排场,那么的热闹,你居然都不知道?你与尊夫人真是新婚燕尔,如胶似漆,都不怎么出门了吧。”
傅玉声说:“她身体不大好,如今还冷,就没怎么出门。”可他心里仍是不能深信,又问道:“就在南京娶的吗?”徐凤萍这个名字熟悉得很,倒仿佛在哪里听过似的,却偏偏想不起来。
苏奉昌说:“是呀,不过请的都是帮会里的人,我也不过是凑巧听说了,所以送了份礼。”
傅玉声默然不语,苏奉昌也有别的事情,又说了两句,便匆匆的挂了电话。
傅玉声从楼上下去,站在会客厅里,心烦意乱的走来走去,半响都没有说话。
他万万没有料到,孟青没有回上海,却在南京娶了个小妾。
这是做给他看的吗?还是怪他?
但他想了想,却又觉着自己好笑。孟青是同他起过许多誓,可惜此一时彼一时,女子的情也如流水一般,转瞬即逝了,难道他还指望一个男子待他永世不变吗?
他在窗口站定了,心中倍觉苦涩。
只是这件事他知道得晚了,若是此时再要补送,又显得有些刻意。可若是不送,更显得生疏。他心里有些为难起来,过些日子他便要送陆少瑜去青岛了,想来想去,还是先送了再说。
他拟了一份礼单,吩咐杜鑫送了过去。
却不料杜鑫回来同他说道:“少爷,他已经回上海啦。 ”
傅玉声听得愣住了,坐在那里,自嘲般的想道,也没有为了一个小妾,就追着送礼的道理。
于是这件事也就放下了。
陆正忻也不知是如何得被陆少瑜劝服了,竟同意了他们的青岛之行。
傅玉声走前还特意去各处拜会过。大约是看在陆正忻的面子上,待他都十分的客气。傅玉声心里也颇觉着啼笑皆非,回来就当做一个笑话讲给陆少瑜听,一本正经的说道:“可不是我沾了你的光吗?”陆少瑜便笑了起来,说:“这算是什么,你是不做官。你可不知道呢,去年到我家里要见我爹,想求个一官半职的人简直络绎不绝,有人等了几个月了,连他的面都不曾见过。”说到这里,也不知勾起了她的什么心事,便感叹说:“我看这些四处求官做的人,也还是北洋政府时候的那帮人。其实对他们来说,革命与否,满汉与否,其实都没什么区别吧。”
傅玉声心里对这些官场文章也很是厌烦,陆少瑜的话里满是嘲讽,却说得不错,他便笑着说道:“我原本就是满身铜臭的资本家了,幸好我不曾去讨官做,不然更讨了二小姐的厌了。”
陆少瑜却笑了,望着他说:“你可千万不要做官。我倒愿意中国多些你这样的资本家。”
两人筹备停当,要出发时,已近四月。他们带着仆从和诸多的行李,先坐宁浦线行至上海,再乘客轮前往青岛,预计着要在圣瓦伦特疗养院住上小半年。
杜鑫被留在了南京,不曾同行。因为青岛不比宁沪,通讯实在不便,临行前傅玉声特意吩咐他:“若是家里有急事,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联系上海,先告诉叶瀚文,再拍电报给我。”
杜鑫满口答应了。
哪里想到五月初突然听到学生里传出了新闻来,说是北伐军攻打山东的时候同日本人起了冲突,连公使也被杀了。
那时报纸上登的都是些官样文章,都说革命北伐即将成功,中国统一指日可待,哪里找得到半句提及此事的?杜鑫听了只觉得五雷轰顶,急得团团转,他想着少爷就在山东,若是有个什么万一,那可如何了得?先急匆匆的去电话局拍了通电报,结果等到傍晚也没有半个字的回复,便急得满头大汗。
转天的消息就更加骇人听闻了,说是日本人正要攻占济南,局势十分的险恶。
第142章
杜鑫心里哪还有主意?就按少爷的吩咐,先去求见叶瀚文。
叶瀚文到底知道的多些,听人说日军正在炮轰济南城,凡是抵抗的军民,无一幸免。之前公使一行十几人前去交涉,俱已惨遭杀害,听说蔡公时耳鼻俱被割下,又遭枪杀,以儆效尤。
只是这些话却不好告诉杜鑫,他已经急得团团乱转,六神无主,若是再说这些,岂不是雪上加霜?
叶瀚文安抚杜鑫,说青岛应当无事才对,叫他不要慌乱。
杜鑫回去的路上又听到许多消息,心里更加的仓皇不安。等到晚上接到孟青的电话时,哪里还撑得住?说着话眼泪就流了下来。
当初傅玉声前去青岛一事并不张扬,知道的人也很少,孟青也只是模糊的知道他不在南京也不在上海,听杜鑫说傅玉声人在青岛时,又惊又怒,骂他道:“这还打着仗,谁的主意让三爷去山东?”
杜鑫听他气得发抖,哪里敢答话。
孟青也拍了好几封急电至青岛,大约他的朋友多些,当天就有一个朋友回了电报,说查明此人已动身回沪,大约已行至徐州,众人才算略略安心了些。
杜鑫心里不免奇怪,想,少爷一向是稳妥的人,怎么连封电报也不拍,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回来了?只是一想到济南打着仗,又觉着少爷能平安归来,已经是幸事一桩了,便又急匆匆的赶回了上海。
杜鑫日也盼,夜也盼,终于盼到少爷的火车到沪的一日。那一日孟青起得极早,陪他出来到车站等着,杜鑫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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