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北……”你心疼地唤着。
“记得喂鱼,一个星期换一次水。”也许我变了吧,一夜之间,竟然学会了拒绝他或真或假的心疼。我打开房门,把行李拉出去,动作如机器般无情,如哈尔滨的冬天般冷漠。
第一次,我们的分别没有缠缠绵绵;第一次,我连再见都说不出口;第一次,我面临着成长中的“失去”;第一次,我想要抓着不放。可是,正因为之前的人生都太顺利,命运把全部的苦难都一次性降临到我头上,我不敢说我有多么勇敢,要去争取什么,我只能苟延残喘,因为面对血缘、面对亏欠,我根本没有勇敢的资格。
☆、第二十章
安检口那儿站着一个女孩,一袭温婉修身的长裙,配上乌黑直顺的长发,似乎是有了那么些江南女孩的气质;只是那个显眼的大墨镜仍宣誓着东北的坚强与戾气。
我向她走过去,听见旁边的人议论:“哇,龙凤胎!”我心里五味杂陈,是啊,有个跟自己长得一样的亲人存在在世界上,一定是一种会被大多数人羡慕的幸福吧,可是我怎么只感受到了麻烦、纠结和痛苦?
“哥,”她叫我,“你怎么关机了?”
“……昨晚脑子太混乱,忘记充电。”
说实话,我真的听不习惯这个称呼,“哥哥”意味着一种责任,一种要让妹妹幸福的责任,可是……我和她的幸福似乎都指向同一个人——央澈南,我真的不想承担这份责任。
候机时,我让她给我讲讲我们俩小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说,你让妈妈亲口告诉我,对妈妈太残忍。
“我是你的孪生妹妹,但是由于妈妈一个人的经济能力有限,除了要抚养孩子,还要照顾外公外婆和奶奶。因为父亲的关系……所以我们家必须要出一个出类拔萃的孩子,妈妈也只能全心全意培养其中一个,把所有的精力都给一个孩子。所以,我们两个有一个必须要送给在哈尔滨的舅舅养。至于为什么是我被送走,因为我们俩出生的1986年,还是一个重男轻女思想很严重的时代。”她顿了顿,嘴角有一丝苦笑,“哥,当初你因为性别优势把我从妈妈身边挤掉;现在我也完全可以用性别优势把你从央澈南身边挤走。”
“对不起……”我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
听完了整件事,我的亏欠感又累积了一层,一个从小就被剥离出母爱的孩子,被亲生母亲做出“选择”后扔到哈尔滨,就好像扔进冰雪荒原,周遭白茫茫,满是绝望。她说妈妈唯一给予她的就是姓谢,与妈妈同姓,可是中国传统就是随父姓,这反倒又给谢思蓓添了一层名不顺言不正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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