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卢木多可算他见过对男女之事最生涩的人物了,看神话中也不是个雏了才对,不知为何却表现得连个雏都不如,平白的叫他起了逗弄的坏心思。
“凯尔特的欢宴上,女性是不允许出席的。”迪卢木多叹了口气,把自己的目光从台下收回来,他该感谢台下的客人们还有点最起码的羞耻心,只是言辞孟浪,没有当场搞出点什么不堪入目的事情来吗。
“哦?”京极彦挑挑眉,他只看完了那本凯尔特神话传说,倒是不知道凯尔特还有这等习俗。
迪卢木多又叹了口气,顶着京极彦像是看什么圣人一样奇异的眼神,不知该不该继续向他解释欢宴上虽然没有侍女,但是会有即将踏入成人阶段的少年侍奉。
事实上凯尔特人素来是以欢宴作为少年人真正成年的标志的。
少年向自己敬慕的英雄敬酒和献身,从稚嫩的少年蜕变成成熟的男人。
而迪卢木多作为菲奥娜骑士团的首席,曾经递到他面前的酒杯不计其数,可惜那些眼带爱慕的少年们都被骑士语气温和的婉拒了。
因此他还一度被战友们调侃羞涩腼腆来着。
迪卢木多的回忆和小纠结很快就被下方传来的叫好声打断,台上不知何时站了一位戴着面纱,身姿窈窕的女子,踩在方寸之余的小鼓上起舞,台边响起琴声阵阵,一貌不惊人的青衫少年坐在屏风后,指尖自弦上轻拂,划出琴音如水。
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一手琴技已然炉火纯青。
京极彦敲击桌子的手指一停,面上显出几分笑意。
没事往秦淮河上的画舫跑,他又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来这里,他是为了找人的。
史书上记载的清楚,那位在十几年后蒙古再次南下带兵守住国门,挟天子以令诸侯权倾朝野直至最后黄袍加身的大将军,最落魄的时候甚至要靠在画舫弹琴以糊口养家。
夜色渐深,少年弹了几曲后匆匆离去,身形瘦弱单薄,抱着把琴埋头走过小巷,转进巷子最深处低矮的房子里。
一灯如豆,少年疲惫地拨亮灯火,翻开看了一小半的书卷,若他母亲还活着,怕是又要骂他与其做这无用功还不如去练习新的曲谱,那昔年艳冠秦淮的母亲留给他唯一的财富,大概就是一手令人叫绝的琴技了。出身贱籍不得科考晋身,再怎么饱读诗书也终究没有一举成名天下知的机会,但是他就是不认命,身处画舫他能听到许多寻常百姓听不到的消息,这天下总有一天要乱,从根子上烂掉的朝代可不是一两场胜仗救得回来的。
乱世出英雄,到时候谁还会管他的出身,投效皇帝也好跟随乱党也罢,总好过在这烟花柳巷碌碌一生。
说不得,他也能赚个青史留名。
书翻了几十页,少年终是疲惫不堪地沉沉睡去,再醒来之时身披一件天青色鹤氅,两锭黄金压着一本兵书,云纹宣上笔走龙蛇,不过“潜龙在渊”四字。
千百年后史书上有记载:帝尝言:“吾少时梦遇仙人,见吾衣甚单薄,脱外袍披之,又见吾家徒四壁,赠吾两金。问命于仙,曰:‘潜龙在渊’,遂予吾兵书一卷。感甚!”
京极彦躺在去往日本的大船上,宿醉未醒睡得晕晕乎乎,深藏功与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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