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白愣了下,这才知道原来自己就是那个客气大方的陈哥,忍不住笑起来。
两个人去临时的休息棚坐着。休息棚十分简陋,四面灌风,只有两把躺椅并排摆着,上边有个茅草架子做顶。
奇怪的很,两个人都不避嫌,就大大方方坐在那里,不忌讳别人看到。
俞白问他,“你怎么还没回去?”
贺长鸣笑而不语,只是一双眼睛别有深意,灼灼盯着人瞧。
俞白扭过脑袋,自问自答,“哦,你来探班。”
贺长鸣笑道,“也可以说是……看人。”
调笑几句后,问他,“怎么拍得这么不顺利?”
被连骂两天的俞白叹气,“我抱尹伊的时候……很不自在。”
“怎么不自在?”
“她……身体太软了”,俞白尴尬地说,“我可以说服自己眼前这个人是我深爱的人,但是一抱……就醒了。还要……吻她……”说到最后,语气里竟然带了不易察觉的委屈。演电视果然不容易,他演京剧那么多年,都还没接过吻。
贺长鸣本来还笑着,这时候脸色也不太好看,沉声道,“不是你的问题,现在的电视剧确实太随便了。”他完全忘了人家电视剧好歹有xx部门监管着,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好些可是完全没有下限的。
“仔细想了想,进娱乐圈并不适合你,如果你不习惯,这部戏我们就不拍了。”
俞白吃惊,“怎么可能,我签了合同的。而且这样就不拍,那实在是……”他忍不住笑起来,偏了一点头,长长的眼尾微微上挑,“贺先生,如果回到当初,你是不是连京剧都不让我学了?”这一次提起京剧,俞白突然发现,再没有那种沉重、压抑地让人喘不过气的感觉。
他没有了学了半生的技艺,但是找回了丢失许久的人。
贺长鸣凑过去,咬牙切齿,“我小时候,就想把那些在你四五岁就叫你起床练功、只准你睡硬板床、动不动让你下乡自力更生的老古董们都揍一顿,绑起来,去做拉磨的老驴子。”
俞白心中大笑,却故意绷起嘴角,“贺长鸣,你又不尊师重道。”
贺长鸣拱手作揖,“小生受教,陈郎莫打。”
俞白被他一声陈郎叫得耳根生热,匆匆别开眼。
贺长鸣的助理叫钱晋,他把郑鸿请到一边,说,“郑导,久仰大名了。”
两个人客气一番,钱晋单刀直入,“您知道,陈先生与我们贺总是情人关系,相信郑导也有喜欢的人,但凡是个男人,只怕都不愿意自己喜欢的人跟别人搂搂抱抱。”
郑鸿没还没明白钱晋的意思,就听钱晋又说,“我们贺总的意思是,陈先生不拍吻戏,诸如拥抱之类的最好也能点到即止。本来古代男女就讲究男女授受不亲,动不动搂搂抱抱,实在不合逻辑,久闻郑导艺术造诣高深,相信不会像时下某些导演一样喜欢那些恶俗桥段,流于俗表吧。”
郑鸿嘴角抽了抽,不拍吻戏,连个拥抱都要点到为止,人家女明星都只说不拍裸.戏,你家一男的……
钱晋又说,“譬如刚刚那场戏,据我所知,是拍前世女主重伤死在公子珩怀里,公子珩痛苦至极,千年难平伤痛。”
“与其死在怀里,抱着重伤的女主心痛死别,我觉得,不如女主直接死掉。”
郑鸿:“……”excue ?
“公子珩为了她,废了双腿,千辛万苦赶回来,结果终究是迟了,眼睁睁从镜像中看她重伤而亡,死前还叫着他的名字,他却无能为力。等他拖着残废的双腿,终于赶了回来,却只能停在没有生息的尸体面前。等他颤抖地想触摸时,却连尸体都灰飞烟灭了……私以为,这样效果会更好。”
郑鸿面部肌肉抽搐,这是自带编剧过来了吗?
什么拥抱也要点到为止,简直碰都没碰女主一下!
直接灰飞烟灭,这是有多嫌弃女主?
“郑导觉得如何?”
郑鸿简直无言以对,沉默良久,语气坚定地说,“钱先生,这一幕的处理我可以跟编剧商量,但是,不是每个场景都能这样处理。陈俞白是双男主之一,跟女主一点身体接触都没有是不可能的。”
“每次即将碰触的时候都堪堪错过,只能衣角相擦,不是更能叫观众意难平吗?我们这边,可以专门请编剧过来帮忙。”
去你娘的意难平!你以为观众都是吃素的吗?郑鸿想揍人了。
“开个玩笑。”钱晋扶了扶金边眼镜,“只是表达一下投资商的小看法,当然全由郑导安排。就是郑导说要拍裸.戏,您是导演,演员都得听您的。”
郑鸿心中冷笑,现在就是陈俞白自己要求拍,他敢答应吗?
钱晋说,“陈先生就麻烦您照顾了,我们贺总说,无论如何,他只是表达他个人的想法,郑导是导演,他完全尊重您的安排与决定。上次您说想打造大片效果,追加两千万投资,贺总二话没说就答应了。虽然你今天那么骂陈先生,我们贺总说,他还是……会尽量跟财务商量的。”
这……这是先礼后兵,拿金钱来砸我?
作为在圈内混了多年的导演,郑鸿说,“我觉得……贺先生的想法太对了,我会跟编剧商量,咱们是‘重金’打造的大片,立意要高一点,不要整天搂搂抱抱。”
钱晋点头,“郑导跟我们贺总,英雄果然所见略同。”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丢失了旧稿,吓一跳,幸好后来找到~\(≧▽≦)/~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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