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公主稚呶,面悬黑纱,大大方方的走到案几之前,拿起一坛还未开封的新酒,拍开泥封,半揭面纱,仰头喝了几口。
“一个是好兄弟,一个是多情郎,”匈奴公主笑意吟吟的走了几圈,站定在案前,“可惜都是胆小鬼。”
“阿恭,她是谁?”方丛疑惑的看向耿恭。耿恭目不转睛的看着匈奴公主,手慢慢的抚上了置于案几边的长刀,边缓缓说道:“我也想问一声,你是何人?”
匈奴公主眨了眨眼睛,故作惊讶道:“怎么?你不认识我?这西域大地,竟然有人不识我北匈奴居次稚呶?”
“居次?”方丛又看了看耿恭,耿恭随口对他解释道:“居次,就是匈奴人的公主。”方丛大惊:“匈奴公主?”蹭的一声,已然长刀出鞘,“你一个匈奴公主,为何在金浦城中?”
匈奴公主娇笑一声,道:“现在匈奴和汉朝又没打仗,我来这金浦转一转,又有什么关系?”
“没有打仗,却是敌人,你我心知肚明。”耿恭横刀于膝,望着匈奴公主:“你来金浦,鬼鬼祟祟的进我校尉府,可别说你是走迷了路。”
匈奴公主打了个响指,赞道:“说得好!我稚呶怎么会迷路?我此来有两个目的,第一个是宰了你,谁让你是汉人中的勇士?第二个呢,你猜猜看?”
耿恭长身站起,浑身的杀气四溢而出:“你想行刺平氏公主?”方丛一听,大惊失色,怒道:“异族贱人,竟敢对公主心怀不轨?”说完,一刀劈头砍去。
稚呶不慌不忙,将手上的酒坛扔了过去,只听一声大响,方丛的长刀将酒坛子斩得粉碎,瓷片、酒水四处飞溅。稚呶已拔出藏于衣内的一双短刀,面色凶狠,从酒水中穿出,连续七八刀斩向方丛。方丛本被飞溅的酒水碎瓷闹得晕头转向,也没想到这匈奴女子如此凶狠,一时间招架的手忙脚乱,连退七八步,一瞬间已被稚呶的快刀割破了肩膀和大腿,又被稚呶飞起一脚踹中胸口倒飞出去,嘡的一声,脑袋已重重撞在了柱子上。
稚呶还欲上前追杀,只听锃的一声响,已被救援的耿恭架住了短刀。
只见稚呶不屑道:“这就是你们汉人保护皇帝的勇士?就这武艺,连女人都不如,你们皇帝是怎么活到现在的?”方丛本已受伤颇重,又被嘲讽了一句,又气又羞,一口气没转过来,当即晕了过去。
耿恭连忙看了看方丛,见只是晕去并无大碍,放下心来,面向稚呶道:“你是匈奴公主,金枝玉叶,何必亲身犯险?”稚呶撅起嘴,恨恨道:“若不是你们皇帝要嫁公主给车师,我父王也不会逼我嫁给车师王子,我正是要宰了汉朝公主,汉朝车师不能和亲,我父王也不会再逼我。”说到这里,稚呶眼波流转,语气一变:“其实那公主也是可怜人,我也不是非要杀她,刚才你们说话我可都听见了,不若你带上你们公主私奔,我就不杀她,好不好?”
耿恭只觉啼笑皆非,道:“国家大事,岂有这样儿戏?你敢到我这营盘,莫说行刺公主,就是想要全身而退,也怕是不能了。”说罢,长刀一立,就待擒下稚呶为质。
稚呶一笑,仰头娇呼:“拔都力何在?”
“拔都力在此!”随着一声嚎叫,一个雄壮异常的年轻丑汉,踏破房顶,落入室中。手持一柄巨斧,威风赫赫。稚呶踮起脚,拍了拍拔都力的肩膀,对耿恭道:“这是我的奴隶拔都力,十二岁就能徒手撕裂虎豹。汉人,现在我就去宰了你们公主,且看你能不能从拔都力的手下活命。”说完轻笑一声,扭身便走。
耿恭心中大急,喝道:“哪里走?”一刀刺向稚呶,意图将其留下。没料到稚呶对这一刀视若不见,头也不回,径自而去。只听一声脆响,拔都力伸手抓住了长刀,这拔都力手上拆满了细细的铁链,长刀被抓的火星四溅。
拔都力斜睨着耿恭,目光如火,口中大吼一声:“斩你!”风声劲烈,巨斧迎头斩下。耿恭不愿弃刀,避无可避之下,猛然抢上一步,让过斧刃,单臂架住斧柄,身体已贴入拔都力怀中。
拔都力身材极高,耿恭虽属长身玉立,比之此人仍然矮了一个头还多,此时贴入巨人怀中,猛然向上一跃,一记头槌正撞在拔都力下巴上。拔都力吃痛,往后踉跄数步,耿恭趁势夺回长刀,借力转身,势大力沉的一刀劈向拔都力胸膛。
拔都力重心已失,难以闪避,怪吼一声,手中巨斧脱手丢出,飞向昏迷在一旁的方丛。
耿恭无奈,只得放弃劈杀拔都力,强行扭转刀式,劈飞了巨斧,救下方丛一命。这一下背向拔都力,不免空门大露,拔都力一腿蹬出,将耿恭踢得横飞开去,重重砸在了方丛身上,却将方丛砸得醒转过来。
这一脚着实伤的不轻,耿恭口中已溢出血丝,爬起身来,却见拔都力已拾了巨斧,一步步逼靠上前,却不住摇晃脑袋,显然还没从下巴的重击中恢复过来。耿恭喝道:“方丛,匈奴公主去杀刘次了,匈奴肯定不止这两个人来,你速去领军防守,我来对付这边。”方丛也拾起刀喝道:“城中军兵我又不熟,怎么指挥?你去救公主,我来干掉这蠢货。”说罢一把推开耿恭,挥刀迎向了拔都力。
耿恭略一迟疑,见拔都力与方丛已杀做一团,不再多言,转身奔了出去。
耿恭放冲出府门,迎面撞上老孟带着十余军卒,老孟问道:“大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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