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康氏竟信以为真,她顿时一脸担心地站起身,拉过他在他后脑勺仔细摸了摸,紧张道:“怎么会这样?有多少不记得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说?”
薛云舟连忙笑着摆摆手:“没事没事,基本没有太大影响,不然我早就说了。”
康氏不放心,坚持要找薛云清来给他看看。
薛云舟吓一大跳,赶紧将她按着坐下来,目光不经意间落在自己的肚子上,顿时灵光一现,急忙道:“娘,我不骗你,真的没有大碍,云清眼下忙着呢,再说如果他真有办法,恐怕还是要开药,我这肚子里怀着孩子呢,不能乱吃药的。”
“可……”康氏似乎被他说动了,但依然有些犹豫。
薛云舟安抚道:“没事,你看我每日好吃好喝地养着,要那么好的记性做什么?娘若实在不放心,等孩子上下来,我再叫云清给看看。”
康氏听他这么说,这才渐渐放下心来。
薛云舟将她哄住,再次回道正题,这回干脆破罐子破摔:“我不记得外祖父住在哪里了……”
康氏担忧地看了他一眼:“江南。”想了想,又道,“这记性,不会影响到孩子吧?”
“不会不会,这又不是天生的。”薛云舟干笑两声,道,“外祖父既然跟娘联系过,那肯定是不生娘的气了,娘离开京城搬到青州住,要不要写封信回去?”
“娘是有这么个打算。”
“那……若是问一下遗诏的内容,外祖父会不会生气?”
“胡闹,这可是犯家规的。”康氏连忙摇头,接着又疑惑地看他一眼,“你一直问这个遗诏的事,究竟是为什么?”
薛云舟沉默片刻,他其实私心里不希望再让康氏为薛冲的是烦心,可眼下事情与康氏娘家脱不了干系,他不得不实话实说:“昨天收到消息,薛冲还……活着。”
康氏脸色微变。
“娘你别担心,王爷已经下令去查了,一定会将他找出来的。”
康氏叹口气,点点头:“那遗诏与薛冲有什么关系吗?”
“有。薛冲一直想要这份遗诏,恐怕目的不简单。我想先了解清楚这遗诏的内容,才能进一步判断他的真实意图,那样对付他或许会事半功倍。”
康氏沉吟片刻,似下了一番决心:“娘写信问问。”
薛云舟微微诧异,因知道她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自己,不由心中一暖:“让娘为难了。”
“说的什么傻话!薛冲觊觎太祖遗诏,想必这件事关系重大,即便你外祖父不肯说,娘也是要告诉他的。”
薛云舟想到薛冲的歹毒,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薛冲想要这道遗诏,早晚会出手,他一向手段毒辣,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我实在担心外祖父他们的安危。娘只管将事情说清楚,我再另外让王爷写一封信,请外祖父他们搬到青州来,若是外祖父同意,就由王府派人去接。”
康氏愣了半晌,一方面是被他的话吓到了,另一方面是没想到他会用这么郑重的方式,不由问道:“王爷会答应吗?”
“这个娘就不必操心了。”薛云舟怕她听完这些事心情沉闷,又开玩笑道,“如今王府的事都是我说了算,王爷什么都听我的。”
康氏忍不住笑起来,抬手在他头上摸摸:“真的?”
薛云舟早已适应新的身份,再加上这一路走来,与康氏近亲了不少,因此对她这种举止倒也不觉得太别扭,便安心受着了:“当然是真的。”
康氏满脸欣慰地叹了口气:“娘就盼着你过得好,王爷用心待你,娘看得出来。”
薛云舟陪康氏吃了早饭,这才回去找贺渊。
贺渊听说是薛冲一直想要的竟然是太祖遗诏,神色顿时凝重起来:“想不到康家还有如此渊源的历史,这遗诏中的内容,必定非同小可。”
薛云舟点点头,又说了写信的事,贺渊自然答应。
贺渊有这层身份在,很多信息一查便知,很快就了解清楚康家的情况。
薛云舟的外祖父名叫康兴为,此人为官清明,注重名声,或许是对朝廷太失望,早早就辞官归田,在江南做起了教书先生。康兴为另有一子,也就是康氏的兄长,薛云舟的舅舅,在江南开了一家武馆,父子二人一文一武,专心教书育人,在当地颇有名望。康家另外还有旁支若干,做什么的都有,想必能在江南站稳脚跟,与家族渊源很有关系。
这样的人家,必然不会轻易挪窝,再加上贺渊前身的名声实在是不好,想必外祖父也不愿意来青州与这种声名狼藉之人为伍。
薛云舟有些头疼,将脸枕在桌上:“我跟娘就差拍胸脯保证了,到时外公不来怎么办?”
贺渊道:“你娘也未必将你的保证放在心上,来不来是以后的事,这封信还是要写的,只是言辞要再斟酌斟酌。”
薛云舟点点头,他听了康氏的话之后,再加上贺渊的调查,猜测康兴为的脾气很倔,不过想到康兴为门生遍地,而康家在当地连官府都会给面子,舅舅又是开武馆的,倒是稍稍有些放心了。
也是,若康家一点势力都没有,当初怎么也不可能与侯府联姻,而这样的人家,薛冲想要招惹也必然要掂量掂量,不然想动手早就直接动手了。
不久,康氏的家书与贺渊以燕王府名义所写的信一同交给信得过的属下,专人快马送往江南。
在等待消息的这段日子,平城又下了两场雪,天气愈发寒冷,离大年夜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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