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给了叶元深不少喘息的时间。
刑房内又冷又静,四周皆是密不透风的墙壁,只有那高高的小铁窗,好像在嘲笑他的无力。
叶元深受了重伤,行动吃力,若是往日,也许可以跳上窗子一搏,但如今……
叶元深垂了眸,一言不发地坐下。
待在幽闭窄小的空间久了,当真能叫人心绪不宁,几欲发狂。
叶元深只呆呆的坐着,想着自己本应颐养天年的父母,想着好不容易才同自己情投意合的方闻卿,想着自己……还未出生的孩子……
为什么偏偏要在他得到这一切的时候,毫不留情地打醒他?
方闻卿该很失望吧。
他终究没能成为一个足以保护重要之人的优秀的乾离。
叶元深有些累了,微微合上胀痛的双眼,却突然觉得耳边很吵。
有人拿着刀,有人拿着戟,有将士闯了进来,怒吼着厮杀。
叶元深眼前一阵朦胧,胸前的痛楚更甚,喉咙中忍不住发出阵阵压抑的吼声。
是谁。
砰——
有人猛得推开了刑门,一名白色劲装,身穿银色软甲的青年扑了过来。
“叶元深——!”
叶元深听到喊声,只觉得那声音熟悉得不行,却又不知为何无法思考那声音的来源,偏过头面向青年,眯着眼睛扯开无力的笑,“你来啦……”
方闻卿也不顾自己的身体,猛得扑到叶元深身边,纵是柏云想要伸手阻拦,也是慢上了一拍。
眼泪噼里啪啦地砸在地上,ji-an开一朵朵血花,方闻卿跪在地上,抖着手抱住叶元深的头,用哭腔一遍一遍地道:“我来了,我来了……”
若是他不来,若是他还留在京城,每天傻傻地等着他的消息,他的男人,他的乾离,是不是永远都回不去?
柏云凑上前一步,“将军受了伤,还是先……”
“夫人!!”
柏云低头,猛然却见方闻卿下身衣襟渗出一片片鲜艳的红色,登时便大惊失色。
方闻卿没理柏云的惊叫,好似完全没有察觉一般,抹掉泪水,抬手招来候在刑房外面的下属,“带将军去治疗。”
那几名下属领了命,便合作着将已经完全昏迷的叶元深带了出去,动作小心至极,生怕再让本就遍体鳞伤的将军受到伤害。
方闻卿站起身摇晃了一下,柏云连忙伸手去扶,紧紧皱起了眉,“夫人,您……”
方闻卿摇头,道了一句,“我没事,”便出了刑房。
刑房外,呼延耶带着将士将塞王心腹几乎尽数歼灭,正羁押着人,待方闻卿出来。
方闻卿见着那人一副尖嘴猴腮的模样,又见他虽被羁押着,眼中却还是一闪而过嗜血的杀意,心里涌起滔天的恨意。
冷笑了一声,“塞王不介意将这人交给我处置几日吧?”
呼延耶刚夺回了王位,只差回到西北拿回自己的东西,心情好得不得了,便也痛快地答应了,“留着他一条命,本王也想好好招待招待尊敬的前塞王。”
方闻卿垂下眼,拱了拱手,“多谢。”
说罢便身形一晃,竟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柏云站在方闻卿身后,连忙伸手揽住青年,却觉得手下一阵s-hi濡,抽出一看,竟是鲜红的血迹!
柏云脸色一白,连忙用力将昏倒的青年抱了起来,往营帐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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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坐在暖楼二层的小隔间中。
大厅内传来少女婉转的歌声。
苓语坐在琰阳身边,鼻尖能轻嗅到男人身上淡淡的琥珀香气,整个人都有些局促不安。
倒是余南枳除开一开始的震惊后,面色一直都很平静。
余南枳怕余秋生又偷偷溜出来,便将小孩儿临时送到隔壁的大娘家暂时看管一下,这才随二人一同来了暖楼。
余南枳偏了偏头,见着那二人虽并肩而坐,一个默默向一边躲着,一个却不依不饶地偷偷凑过去,眼中露出克制不住的惊讶。
先前琰阳追上苓语时,被少年满面的泪水吓了一跳,此刻正心虚得不行,不知如何开口同苓语坦白。
若是当真坦白他与余南枳的关系,定也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苓语身为淮阳王府的公子,又怎么还会收留一个敌国的皇子?做那勾连之事?
说到底,他终究还是摸不准苓语的心思,不敢随意去赌。
余南枳也知琰阳身份敏感,而面前的少年看上去也是被蒙在鼓中,心下也没有故意拆穿琰阳的意思,只同苓语解释了余秋生的身份。
苓语一愣,抬眼细细打量面前面容年轻的男人。
又偏过头去看琰阳,眼神中带着震惊和新奇。
末了又为自己先前的猜测忍不住面色燥红,羞愧地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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